遲惜白很意外楚祐甯會認識她。
楚祐甯卻比了個手勢,溫煦地笑了笑,“請坐。”
遲惜白猶豫一瞬,才慢慢走過去,坐在楚祐甯旁邊的沙發上。
楚祐甯信手烹茶,一舉一動裹在煙霧中,行雲流水般賞心悅目。
“今年的雨前龍井,試試看合不合你口味。”楚祐甯給遲惜白遞了一杯茶。
遲惜白說了聲謝謝,捧起茶杯吹了口氣。
楚祐甯嘴角擒着笑,溫和地注視着遲惜白,張弛有度,并不讓人覺得冒犯。
但遲惜白卻有點不好意思了,微微挺直了腰,問道:“楚總,您認識我嗎?”
楚祐甯微微颔首,并沒有打啞謎,而是直接告訴了遲惜白,“前段時間萊頓公學的馬術比賽,我恰好有空,去見識見識現在學生們的風采。”
遲惜白有點驚訝,楚祐甯這樣的大忙人,竟然會來看萊頓公學的馬術比賽。
“那您當時......”
楚祐甯似乎明白遲惜白想為什麼,說:“看到了。”
遲惜白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那您,為什麼要買我的畫呢?”這句話才是遲惜白最想要問的。
楚祐甯輕輕笑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遲惜白聽着卻有點臉紅,不由得伸手拍了拍熱熱的臉頰。
“說一點私心的話,我的公司參與了萊頓公學捐贈貧困區的拍賣會,拍下你的畫,我就有了宣傳的話題度,無論對我的公司,還是對我個人而言,都是有益無害的選擇。”
楚祐甯說:“但,我還是更願意說,原因是,我很欣賞你。”
楚祐甯今天所有的話都在遲惜白的意料之外,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氤氲的茶氣模糊了他的眉眼,如同雲山霧罩中的松柏。
“我覺得,你是我喜歡的那種人,在馬術比賽場上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這麼覺得了。”
楚祐甯的聲音輕而緩,娓娓道來,“所以,這次我能來萊頓,也是因為你。”
“因為……我?”遲惜白瞳孔不由得放大,語氣裡滿是詫異。
楚祐甯卻波瀾不驚地抿了口茶,“怎麼,很奇怪嗎?”
遲惜白不覺得她這樣的小人物到底有什麼能值得楚祐甯留意的,也不明白楚祐甯到底欣賞她什麼,剛想開口問,休息室的門就被人敲響了。
“楚總,演講快開始了,請您到後台準備一下。”
楚祐甯含笑道:“好的,我馬上過去。”
門被輕輕帶上,楚祐甯的目光重新回到遲惜白身上,朝她伸出手,“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遲同學來聆聽我的講座呢?”
楚祐甯說話似乎總有一種魔力,讓人不自覺地跟着他的步調走。
等到遲惜白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禮堂裡,一擡頭,那個年輕俊朗的身影已經站在禮堂的舞台上。
他拒絕了工作人員安排座椅的講台,而是自己手持麥克風,走到舞台中央。
“各位同學,下午好,”楚祐甯微微鞠躬,自我介紹道:“我是楚祐甯。”
楚祐甯目光掃過幾乎滿座的禮堂,微微一笑,“說實話,我對今天的講座原本并不抱什麼希望,甚至我覺得,這裡不會坐下一個人。”
“因為以往請我去開講座的人,要麼希望我分享一下自己的傳奇經曆,要麼希望我能夠把自己成功的秘訣傾囊相授。”
楚祐甯略帶輕蔑地笑了一聲,“但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其實并不需要我來說這些。”
“你們當中的大部分人,已經規劃好了未來的路,一部分人會繼承家業,另一部分人吃喝玩樂無憂無慮地過完一生。”
“所以我今天來這裡,想對各位講的,并不是所謂的成功學,而是另一個對各位而言更重要的課題——”
“如何壟斷自己的決定權。”
遲惜白蓦地一愣。
一語激起千層浪,台下轟地如菜市場一般熱鬧起來。
“楚總,你憑什麼說,我們沒有自己的決定權?”一個男生突然從座位上竄起來,大聲朝楚祐甯大喊,眼睛朝天上看,實在是拽得不行。
楚祐甯卻沒有生氣,溫文爾雅地發問:“這位同學,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是覺得,你對自己有決定權了?”
“當然!”
“那好,你的決定權,體現在哪裡呢?”楚祐甯沒有生氣,依然含笑問道。
“我想做什麼做什麼,想要什麼有什麼,這難道不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