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惜白的笑容有一瞬間的皲裂。
不是,世界這麼小嗎?怎麼出門了還能遇到?
眨眼睛,那條亮瞎眼的choker已經閃現到她面前。
“你不是說今天有約嗎,你約的人呢?”喻馳野似笑非笑地看着遲惜白,近乎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暗戳戳地給遲惜白上眼藥道:“讓女孩子等,可不是紳士的行為。”
遲惜白被奶茶嗆到了,劇烈地咳了好幾聲,喻馳野輕輕拍着她的後背順氣,“好點了嗎?”
遲惜白不咳了之後猛吸一口奶茶順氣,這才轉頭去看喻馳野,“你怎麼在這裡?”
“我不能在這裡嗎?”喻馳野反問,“公共場合,又不用花錢。”
遲惜白知道喻馳野在開玩笑,還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喻馳野隻覺得指尖發癢,非得在遲惜白臉上留下一點痕迹才行。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到底誰這麼大面子,讓你在這裡等?”
遲惜白總感覺這句話聽起來怪怪的。
不過昨天一時拿來糊弄人的謊言,今天可算是嘗到圓謊的滋味了。
遲惜白輕咳一聲,“我沒在等,人已經到了。”
喻馳野挑眉,眼神在甜品店裡掃視一圈,似乎在尋找符合條件的“約會對象”。
“沒在這些人裡面,”遲惜白無奈地打斷他,“在廚房裡呢。”
喻馳野盯着那一層薄薄的門簾,似乎要透過門簾看到裡頭令遲惜白推掉他的邀約,在情人節還要出來約會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等到一個清秀的小哥端着盤子走出來給客人送餐,喻馳野的呼吸不自覺地粗了些。
長得一般,身高還矮,輕飄飄的小身闆他一拳就能撂倒。
惜惜究竟看上他什麼?
喻馳野回過頭,壓下心裡頭酸得要死的苦澀,說:“惜惜,你看他那麼忙,都沒有時間陪你。”
遲惜白不知道喻馳野誤會了,不過從她進來到現在,方弄溪确實忙得腳不沾地,她也不好意思占了她的位置,妨礙她做生意。
喻馳野看遲惜白的神情有所動搖,趕忙從懷裡掏出兩張遊樂場的票,說:“惜惜,你看這兩張票,不用多浪費啊,你就當不要浪費,跟我一起去看看呗,好不好嘛?”
喻馳野的狗狗眼可憐巴巴地望着遲惜白,她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
“那……好吧。”
喻馳野頓時喜笑顔開,一把握住遲惜白的手腕,“好耶!”
有這麼高興嗎?
遲惜白歎了口氣,隻當是喻馳野小孩子心性,能去遊樂場就高興得不得了。
喻馳野今天又開了他那輛心愛的小摩托,遲惜白膽戰心驚地坐在後座上,還好今天喻馳野沒有開得很快,倒是讓她松了口氣。
喻馳野把車停好,就拉着遲惜白直接走進VIP通道,不需要排隊就直接進園了。
遊樂場裡也被情人節的氛圍占領了,小醜玩偶人跳到遲惜白面前,兩手空空地在她面前緩慢晃過,緊握成拳,下一秒,一支鮮豔的玫瑰花就出現在兩人面前。
小醜把玫瑰花遞給喻馳野,示意喻馳野遞給遲惜白。
喻馳野從善如流,舉着玫瑰花問道:“這位美麗的小姐,請問您能接受我的邀請,一起前往遊樂園探險嗎?”
遲惜白被喻馳野的話逗笑了,接過他的玫瑰花,說:“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可由不得你,”喻馳野挑眉,眉眼間神采飛揚,“既然收了我的花,那就得聽我的!”
遊樂園裡人滿為患,但遲惜白還是第一次來遊樂園,看什麼都覺得新鮮。
喻馳野看着遲惜白臉上的驚詫和好奇,問道:“你想玩什麼?”
遲惜白看着手裡的導遊圖,陷入苦惱,“我......我不知道玩什麼好。”
喻馳野朝她眨眨眼,“那就聽我的吧!”
喻馳野提前做過功課,早就把這個遊樂園摸得透透的,大手一揮,把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
雲霄飛車刺激但很爽,旋轉木馬溫馨又甜蜜,鬼屋恐怖也好玩,遲惜白一路玩下來玩出了一身汗,臉蛋紅撲撲的,但是情緒卻很亢奮。
喻馳野看到遲惜白這麼高興,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他抽出一張紙巾給遲惜白擦汗,“好玩嗎?”
“好玩!”遲惜白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說:“比賽車好玩。”
喻馳野聽到她打趣他,哼笑一聲,“好啊,竟然敢說我賽車不好玩,看我怎麼收拾你!”
喻馳野作勢撸起袖子,遲惜白配合着抛開,大喊道:“有本事就來追我呀!”
遲惜白隻注意着身後喻馳野有沒有追上來,沒有意識到拐角有一個握着一簇氣球的小熊玩偶一扭一扭地走來,兩個人猝不及防撞到了一起——
嘩啦一下,兩個人齊齊倒地,小熊玩偶手上的氣球一松,滿片粉紅色桃心氣球将遲惜白淹沒,刹那間又飛上天空,如同花海一般簇擁而上。
遲惜白坐在草地上,呆呆地望着氣球飛上天空,伸手去抓,卻握不住其中任何一個。
突然間,一個矯健的身影一躍而起,衣擺随風飄揚撩起一個弧度,露出一層薄薄的腹肌,随後,寬厚的大手握住了細弱的氣球線,在一衆少男少女的驚呼聲中,輕巧落地。
喻馳野手裡握着萬千桃心氣球中的一個,在飛揚的氣球中走來,單膝在遲惜白面前跪下。
他把氣球線系在遲惜白沒收回還懸在半空的手腕上,而後,虛虛地攏住她的手心,輕聲說:“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