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遲惜白再見到陸遇筝的時候,外頭沸沸揚揚的謠言已經平息了。
遲惜白手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
遲惜白很驚訝,“你怎麼進來的?”
陸遇筝說:“我來帶你走。”
遲惜白愣了一下,“可是......楚祐甯不是一直派人守着這裡的嗎?”
“他已經達成了自己的目的。”陸遇筝回答說。
遲惜白知道自己沒有插手這些事情的資本,隻能由他們自己解決。
陸遇筝出現在這裡,說明他們已經談妥了條件,雙方達成了平衡。
遲惜白坐上車離開的時候,轉頭看向車窗外,仿佛有一個熟悉的單邊眼鏡一閃而過,但是車速太快,遲惜白還沒看清楚就離開了。
遲惜白再次回到陸家,又恢複了從前一樣的生活,和陸遇筝一起上學放學。
先是趙頌臣,後是楚祐甯的緣故,遲惜白的遊學之旅并沒有成功,之前想去的幾個學校都沒去成,現在準備升學材料也隻能靠自己的直覺。
遲惜白背上包從圖書館裡走出來的時候,收到了喻馳野的信息。
【喻馳野:惜惜,要不要來看我比賽?】
【喻馳野:這場比賽對我很重要,關系到我能不能入選俱樂部賽車隊,如果你能來的話,我很高興。】
【喻馳野:這也許是我在米赫的最後一場比賽了。】
遲惜白愣了一下,喻馳野怎麼了?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問:【在哪裡?】
【喻馳野:崖岸賽道。】
崖岸賽道是喻馳野第一次帶遲惜白去賽車的地方。
遲惜白來到崖岸賽道,賽場比起第一次的時候熱鬧很多,似乎來了很多觀衆。
遲惜白在看台看到了付雲霄,走過去跟她打了個招呼。
付雲霄笑着說:“很久沒有見到你了,最近好嗎?”
遲惜白點點頭,“和以前一樣,最近要準備升學的事情,很久沒有出門了。”
付雲霄點點頭,“小野也在準備升學的事情,不過,他想去的是紐哈頓賽車學院。”
遲惜白說:“他真的很喜歡賽車。”
付雲霄說:“因為小野從小就受到他父親的禁锢,所以一直向往自由的生活,賽車是唯一能夠讓他感覺到自由的事情。”
遲惜白順着付雲霄的眼神看過去,隻見穿着藏藍色賽車服的喻馳野抱着頭盔站在賽車前,做賽前最後的檢查。
雖然隔得很遠,遲惜白依然能夠看得出來他很認真。
“這次拿到冠軍,他能拿到賽車學院的入學名額嗎?”
付雲霄說:“他之前已經赢了很多場了,最後這一場,是最重要的,赢了這一場,他的積分就足夠了。”
被付雲霄這麼一說,遲惜白明白了這場對喻馳野的重要性。
十輛賽車并排開在停止線前。
遲惜白看見了喻馳野往這邊看了一眼。
她朝他招了招手。
喻馳野回以一笑,轉身鑽進了6号車内。
哨聲一響,十輛車齊齊沖了出去,然而沖在最前面的是那輛最鮮豔奪目的6号賽車。
喻馳野車速極快,如同離弦之箭般俶然沖出,把所有車都遠遠甩在身後。
遲惜白看到喻馳野彎道過速依然沒有減速的時候,心也不由得跟着提了起來,手指緊緊地攥住,把掌心抓出幾個月牙印。
付雲霄似乎察覺到了遲惜白的緊張情緒,伸手握住她的手心,說:“别擔心,這條賽道小野跑過很多次了,不會有問題。”
遲惜白笑了一下,說:“我記得他跟你比賽的時候,真的開得很快,把我吓死了。”
6号賽車越過終點,電子屏上赫然亮起了第一名的名字——喻馳野。
一浪高過一浪的掌聲和歡呼聲簇擁着喻馳野走上領獎台,他捧過獎杯,在衆目睽睽之下跳下領獎台,往觀衆台奔去,仿佛在奔向他的自由和星辰大海。
喻馳野停在了遲惜白面前。
“惜惜,你來了!”喻馳野看着遲惜白的眼睛盈滿光芒。
遲惜白站了起來,由衷地說:“恭喜你,喻馳野。”
喻馳野的目光仔細描摹着遲惜白的輪廓,有一種最後再看她一眼的落寞和寂然。
他抱着獎杯,忽然單膝跪了下來,将獎杯遞到遲惜白面前。
“惜惜,”喻馳野說:“這個獎杯對我,意義非凡。”
“現在,我想把它送給你。”
遲惜白微愣,“什麼?”
喻馳野說:“我想把它送給你。”
遲惜白反應過來,連忙說:“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喻馳野垂下眼睫,說:“惜惜,你是不是嫌棄這個禮物不好看?”
“不是不是,”遲惜白連忙解釋說:“這個獎杯對你很重要,我不能收的。”
喻馳野頓了頓,說:“惜惜,我很快就要走了。”
“老頭子已經辭去首相的位置,我拿到學院的錄取通知書之後,就要去閉關集訓了,也許......我們以後都很難見面了。”喻馳野低聲說。
遲惜白霎時間愣住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喻馳野勉強勾起唇角,搖搖頭說:“沒什麼,惜惜,這個獎杯是我唯一的榮耀,在我離開之前,我想把我最好的東西,交給你。”
“你願意接受它嗎?”喻馳野說。
遲惜白微微抿唇,手指蜷了蜷,猶豫着,還是伸出手去,接過了喻馳野手裡的獎杯。
喻馳野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他忍不住竄了起來,一把擁住遲惜白,胸膛裡劇烈跳動的心髒訴述着主人的歡喜。
【檢測到角色好感度變化。】
【當前角色喻馳野好感度為:100。】
“惜惜,你是我唯一的榮耀。”喻馳野蹭了蹭她的耳廓,低聲呢喃道。
喻馳野退開身去,眼角似乎閃動着晶瑩的液體,但他最後什麼也沒有做,在遲惜白的注目下,轉身離去。
每一個人都有他必須要走的路,必須要做的事。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付雲霄的手輕輕搭在遲惜白的肩頭。
“他會有更廣闊的天地。”
遲惜白輕輕點了個頭。
她也希望,在更廣闊的天地裡,他能夠追尋自己想要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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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惜白向普斯大學遞交了入學申請,沈教授為她寫了推薦信。
沈教授說:“我很意外你會選擇普斯大學。”
遲惜白接過沈教授遞來的推薦信,說:“其實,我也沒想好。”
普斯大學是左岩的母校,也是楚祐甯正在資助的學校,它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遲惜白也無法預料。
但是無論如何,普斯大學的盛名和風貌都吸引着她——即使她最後可能無緣在這所學校領略它的風采。
沈教授眉目清和,從容地說:“不急,現在沒想好也沒關系,你會有想明白的那一天。”
遲惜白說:“謝謝您。”
“不用,”沈教授說:“出去吧,有人在外面等你。”
遲惜白不明所以,推開辦公室的門走出去,隻見白襯衫少年站在走廊外,手裡捧着一本書,陽光灑在他半邊身體上。
是沈時澤。
遲惜白有些恍惚,她第一次見到沈時澤,他也是這樣捧着書看,明明不到一年的光景,卻讓人覺得恍如隔世。
沈時澤合上書,擡頭朝她露出一抹笑,“你來了。”
自從楚祐甯的事情過後,遲惜白也沒再見過沈時澤了。
兩人并排走在校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