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出任務時話從來不肯多說,視線從來不對上,目光是躲避的,嘴角撇下的弧度從來就沒有在上原由理子在的時候升起來過。
就仿佛一隻在生悶氣的貓貓在等着人過去哄,而由理子卻總是笑呵呵的喊着他少爺,結果喊得悟愈發生氣。
整個咒術界都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
總監部看見他們鬧了矛盾倒是樂見其成,五條家也沒制止,其餘人就更是當眼瞎了懶得去招惹這兩人之間的事情。
隻要沒影響到任務就好。
但夏油傑卻是明白他們兩個之間一定并不隻是單純的鬧矛盾這麼簡單。
說白了,和悟相處的這幾年下來,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悟對什麼都是冷淡的。
盡管表面上情緒似乎十分激烈,但那都隻是淺顯的表象罷了,或者該說不說這就是最強對身邊一切事的看法嗎。
因為畢竟沒有什麼值得他擔憂和驚慌,于是乎仿佛任何事都提不起勁來。
對上原由理子卻是不一樣。
在高一他第一次與由理子見面的時候開始,他就能感受到他身邊這位認識了一段時間且極度以自我為中心的同期——
目光是一直都在注視着她的。
那股對世間一切事物的傲慢終于在看見那個女人的一瞬間徹底淡去。
卻又如何也不承認。
有些好笑。
夏油傑這樣想,卻是沒說,望着身旁煙霧迷蒙遮擋住眸光的上原由理子,“悟知不知道你打算走這條路。”
“暫時還沒告訴他的打算欸,”回答得很幹脆,她閉上眼,“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做完那件事後才可以把這件事告訴他。”
夏油傑聽這還留有保留的話,眯着眼,“由理子還真是傲慢呢。”
“啊……”由理子有些傷腦筋,捋着一縷頭發十分随意的繞着,“難道不是你和少爺傲慢嗎,拜托?整個咒術界找不出比你們兩個還要傲慢的人了。”
“诶?是這樣嗎,由理子還想要掀翻咒術界建立一個新的政權呢,難道不比我們傲慢嗎。”
“傲慢的定義不應該是這樣吧,我可是從小到大看人臉色長大的人,能活到成年都是因為自己眼睛夠好裝得夠乖,要不然早被五條家抛棄甩到總監部大廳被他們挖了術式當咒具了。”
由理子歪着頭支頤,“所以我呀,可從來不敢傲慢呢。”
“相比之下少爺就從來不把‘不可實現的願望’‘不可逾越的實力鴻溝’‘不可超越的生死’當一回事,這才叫傲慢吧。”
“傑你呢,揚着你的頭怎麼也想把一個南牆給撞破,就算知道身後可能充滿血腥厮殺也從來不回頭的人,難道不是傲慢嗎?”
“傲慢不是貶義詞,傑,接受你的傲慢吧。就算我們不是一樣的人,但我們有相同的理念,要不要試試?和我一起在咒術界建立一個新的政權。”
一切的思緒在這場煙霧彌漫的場域裡都顯得不言而喻。
天色昏暗,暮色即将降臨,兩人在這場戲後各自分别,但那時一切情況都沒有具體定下來。
直到下一次見面——
[窗]的信息誤報,導緻灰原雄左手被一級咒靈啃食。
……
幽深昏暗的醫務室,硝子才檢查完灰原雄和七海建人身體後夏油傑就趕來了。
“如何了!”
醫務室最外側鐵門被猛地推開,人還沒見着就聽見了外面走廊傳來的腳步聲,轟然一聲,人進來了。
“鎮靜鎮靜,”硝子點了根煙,雙手往下壓示意他兩人沒事,随後自顧自給灰原纏着繃帶,“血已經止住了,隻不過行動可能會吃力些,但運氣不錯,再晚一秒我們就可以看到你屍體了灰原。”
她拍拍他腦袋,“是什麼鬼東西讓你差點死了。”
夏油傑站在一邊,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癱在椅背上仰頭休憩的七海這時沉着嗓音,幽幽道:“[窗]的信息有誤,是個一級咒靈……”
硝子轉過身,“一級?”
“嗯。”又是一記沉沉的喘氣,七海建人用毛巾擦了下臉,接着道:“……灰原差點死了。”
為了救他……
“差點就死了欸。”灰原睜大了眼睛來回深呼吸,端起旁邊的水杯一口氣灌了下去,“吓死人了,要不是之前上原前輩說過遇見這種突發情況該怎麼辦,說不定我就死在那裡了。”
夏油傑:“上原?”
“嗯!”灰原重重點頭,“之前聽說和硝子前輩一起出任務的時候不是也遇見過超等級範圍嘛。”
硝子挑眉,似乎是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
灰原激動起來,“上原前輩傳授了我們寶貴秘籍!”
“利用地形創造條件麻痹對手,然後跑!”
三人看着他斷了左手揮着右手耍寶的模樣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夏油傑:“灰原……”
“……我真的沒事夏油前輩,隻是一條手臂而已,術師每天都有可能死,我也是運氣好才從一級咒靈手下有命活。”灰原淺淺笑了笑,擡頭望着七海,對他說:“而且如果不是七海反應快我早死了。”
所以你不要有負擔七海。
七海深深回望他一眼,半晌,也輕輕的笑了一聲。
萬幸現在結果都還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