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西澤爾哆哆嗦嗦地說道,“不要、不要看我......”
他喘息着将臉埋在臂彎,遮擋住泛起金紋的臉頰,聲音嘶啞“離我、離我遠點......”
秦易是人類,她也許聞不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但是那味道對于急需療傷的西澤爾來說,意味着無邊的渴望。
這渴望生出爪牙,妄圖将他拽回進狩獵的本能中。秦易的呼吸、秦易的聲音,甚至連秦易落在的目光都足以讓他失控地撲過去,然後将她撕碎,吞吃入腹。
西澤爾有些絕望地看了一眼秦易,隻留下一句“你先回陵南。”随後化作獸形,一躍而起。
巨大的妖獸撞碎了窗戶,倉皇無措地跳出,銀白色頭發一閃而過,消失在黑暗中。
當聞聲而來的夜間值班服務員打開房間時,隻能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片狼藉。
床上的枕頭被撕碎,羽絨散落滿地。隻見那位深夜辦理入住的女士正站在破了個大洞的窗戶前,望着無邊黑夜。寒夜的冷風順着窗洞毫不留情地吹起她的長卷發,和輕飄在空中的羽絨交織在一起。
“女、女士......”服務員結結巴巴地說道,“您、您有、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秦易轉過臉,眼神冷淡地看着服務員。她的面色有些蒼白,嘴唇微微發紫,脖子上的鮮紅則愈加刺眼。
“沒有。”秦易冷硬地回答,她在服務員驚恐的注視下走上前,順帶披上外衣,包裹住自己冰涼的手臂。
她深吸一口氣,鎮定地說道:“不好意思,我有夢遊的習慣。一不小心弄成了這樣。”她指了指身後的狼藉不堪的房間,“這些,多少錢?”
秦易最終被請去經理室處理賠償事宜,夜班經理可比服務員專業多了,至少,經理不會用那種看怪人的眼神盯着她看。
在秦易爽快地賠償了房間的損失後,經理也非常痛快地給她另外開了一間房,并且貼心地告訴她,附近有二十四小時的藥房。如果有需要,酒店的工作人員可以代為跑腿。
秦易接受了經理的好意,帶着傷藥和褪黑素入住新的房間。
她舉着棉簽站在浴台鏡前,沾着碘伏輕輕擦拭傷口。血迹早已被清理幹淨,她這才能仔細地觀察着自己的頸脖。
那傷口并不深,淺淺地附在表皮層,西澤爾大約是發現弄傷了她立馬抽身就跑。隻因這傷口足夠長,滲出血的面積也大,才在服務員眼裡顯得有些吓人。
褪黑素倒是不必吃了,秦易也不想吃,她留下隻是為了顯得自己夢遊的借口逼真一些。
秦易倒在床上,仔仔細細地回憶當時的情況,反複回憶西澤爾臨去前的那一眼。他的受傷和他的失控在秦易的腦海中交替上演循環,仿佛是被摁下了錄播鍵的電影。在反複播放中,各種各樣的細節越加清晰。
秦易隻覺得自己想了很多東西,可是那些東西在她的那種交織成雜亂的線,直到她疲憊睡去也沒有厘清。
第二日退房,秦易的腦袋昏昏沉沉。她漫不經心地坐在駕駛座,發動了車子卻又坐着發愣。
在意識到自己隻是空耗油費後,秦易果斷叫了一輛車,将自己連人帶車送往陵南。
這筆費用一定要西澤爾出,秦易坐在回家的拖車上,腦袋抵在車窗上惡狠狠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