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緊了牙關,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此時此刻,手中的金盤還能讓他有一絲的倚仗。
西澤爾全部的目光都落在梁斌斌手中的金盤上。他此前隻覺得梁斌斌身上妖氣淡薄,唯有在上次被攻擊的時候才察覺到那股危險的妖氣。如今面對着這枚金盤,西澤爾久違地感受到了上古妖力的共鳴。這樣的共鳴熟悉又陌生,他尚未分辨出來自于哪一位老朋友,但其中戰意已經調動起他最大的攻擊本能。
在他飽含惡意的注視下,梁斌斌手中的金盤發出尖銳的鳴叫,震動着躍躍試欲。
西澤爾咽下口中的血腥之氣,長途馭空夜奔讓他的傷處惡化,也讓他的脾氣愈發暴躁難耐,戰鬥的本能在鼓噪着。西澤爾俯下身子,爪尖利刃自肉墊中彈出,口中發出低低的咆哮之聲。
張彬彬突然動作,掄圓胳膊,擡起金盤朝着西澤爾狠狠砸過去。金盤呼嘯着沖向西澤爾,他四肢一登跳起避開,直撲張斌斌。
這樣的速度帶着兇狠的力道,若是尋常人早就被摁倒然後開膛破肚了。但張斌斌扛起沙發前的茶幾,迎着西澤爾的力度砸去。利刃擊碎了茶幾上的鋼化玻璃,敲在張斌斌支起的胳膊上。猛獸的重量和力度未能撕裂張斌斌的手臂,隻是在他的小臂上留下了幾道深深的抓痕,鮮血淋漓,但并未緻命。
西澤爾聽見身後的風聲,他側過腦袋,金盤呼嘯着擦着他的耳朵回到了張斌斌的手上。張斌斌重重地喘着粗氣,擺出防禦的姿勢。他上下打量着西澤爾的獸身,似乎在思考着下一次該怎麼将金盤擲出。
西澤爾擡起爪子,舔了舔爪間的鮮血。
“玄武?”西澤爾細細分辨這血脈中的妖力,他有些嫌棄地抖抖爪子,“倒是像他的作風,喜歡龜縮苟命。”
他的目光落在金盤上:“他的龜殼倒是個好東西,可惜了。”
不知道西澤爾說的“可惜了”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嗎?”西澤爾放下爪子,似是有些閑适般與梁斌斌聊起天來,“他從來沒赢過我,因為玄武并不擅長戰鬥。他的長處是占蔔,看天象,通陰陽,知兇吉。”
他又瞥了一眼張斌斌的手臂,補充了一句:“而且皮糙肉厚殼重耐揍。”
張斌斌似乎從西澤爾的話語中琢磨出了一點其他的意味:“前、前輩若是與祖上有淵源,可否放在下一馬?”
如果有的選,張斌斌并不想與這樣兇猛的妖獸做對。他的第六感在瘋狂地警告他逃離,縱然金盤在手,隻怕他也很難全須全尾地離開——或許能傷到面前的妖獸,但很顯然這是下下策。
他盡量誠懇地和面前的妖獸談判。縱然并不了解面前的妖獸,但是他深信以家族積累了這許多輩的财富和人脈來說,總有能打動對面的地方。
張斌斌正侃侃而談,論起祠堂修好後,家族運勢勢必再上一層樓,他們也能提供給面前的妖獸更好的寶物之時,他看見面前的妖獸笑了。
或許那是笑吧,但這笑在貓臉上顯得格外的猙獰可怖,張斌斌下意識地停嘴。
“可惜了。”
這是張斌斌今晚第二次聽見這頭妖獸說這句話。
“你倒是個不錯的苗子。”西澤爾在誇他,語氣卻不盡然。
“你們祖輩選在此處世世代代修祠借運,已經很該死了。”
他俯身貼地,身上肌肉寸寸繃緊,異色瞳孔收縮為針,森然說道——
“而你們這次讓我傷到了她,尤其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