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歸桃花山

在意之人皆不在，留下的意義就不再那麼重要，不如歸去，至少琉璃和年幼的妫夢是這麼認為的。

第二天琉璃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帶着二公主和侄女露兒去往桃花山上的桃花庵。整個眉夫人宮裡一片愁雲，宮人們個個流淚。

琉璃将衆人聚集到一塊兒，輕歎一聲道：“這些年，夫人待咱們不薄，她從不把我們當奴婢待，我也知道，你們也都記着她的好。可如今二公主成了孤女，更重要的是，流言蜚語是會害死人的。所以，我琉璃有生之年，就是要把二公主看好。為了二公主的安全，我隻能帶她離開王宮。你們也自行為便，我相信，大王會很好地安頓你們的。”

一位小宮女流着淚說：“琉璃姐姐，可我們真的舍不得你們啊！咱們不去管那些流言，大不了，我們關起宮門，不跟他們來往，這也總比你們去桃花庵好啊！公主哪受得了那樣的清苦？”

“是啊！琉璃姐，你們就别走了！”

“你們走了，我們怎麼辦啊？”

“那桃花庵雖好，二公主怎麼能在那裡常住？如果大王和夫人在天有靈，他們會心疼的。”

……

宮人們哭着，七嘴八舌的苦苦哀求着。

懂事的二公主流着淚說：“我知道你們都是極善良的好人，可是，我不能再待在宮裡了，以前有父王護着，如今父王走了，那些大臣們肯定會為難四叔，我不能讓四叔為難，所以，我必須離開。”

琉璃點頭，衆人隻好不再說什麼，灑淚送别他們。

未出宮門，大王和王後的轎辇竟來了，琉璃和妫夢急忙帶衆人跪拜行禮。

新王和王後下轎辇，夫妻二人快步走到跟前，妫杵臼攥起二公主的手，強忍着眼裡的淚，輕聲道：“夢兒，既然你非要走，四叔就準你們去桃花庵，四叔已經向桃花庵覺慧師太下了旨，讓她好生待二公主。四叔還下了一旨，以後，你們姐妹三人就是四叔的孩子。婉公主永遠都是長公主，你，夢兒，永遠都是我陳國二公主，随兒是三公主，依次按年齡推下去。”

琉璃流着淚，帶着宮人再次跪下磕頭謝恩。

王後将琉璃扶起，心疼地說：“琉璃，你是最懂事的，本宮就是心疼夢兒，可你們執意要去，其實去那裡倒是不錯，免得流言傷人，不聽也圖個清靜。”

琉璃感激地說：“多謝大王，多謝王後娘娘，奴婢一定盡心竭力撫養二公主。大王、王後放心，為了我們陳國不再出什麼差錯，我跟二公主永不再回王宮。”

大王剛想說什麼，王後卻截住了，她笑着說：“琉璃，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隻要你願意，怎麼着都好。”

……

一輛馬車，沒有任何随從，也無一個侍衛，隻有琉璃帶着兩個年幼的孩子。她們離開王宮，一直向南，就在宛丘城的最南面，是陳國有名的桃花山，那裡将是妫夢以後的停留地。

雖然春早到，但春寒料峭，路上幾乎沒有行人，路兩邊依舊是枯枝伴着敗葉，入眼處依舊是蕭條。一路上，除了馬兒脖下的铎聲和車輪的碾壓聲，再無其它聲音。

桃花山到了，迎接她們的是十幾個小尼姑，住持覺慧師太正好有事外出，為首的是師太的大徒弟妙空。

在山門下面的台階處，妙空迎着了主仆三人，琉璃急忙行禮：“琉璃帶着兩個孩子來打擾師父們了。”

妙空雙手合十，道：“女施主不必如此，師父到外面雲遊已多日，今日接到大王聖旨，二公主要入住桃花庵。我等自是萬分高興，可桃花庵也不大，我們師姐妹們又多，因此，空餘的房間不多，無法讓二公主住上好的房間，還望二公主諒解。”

妫夢急忙說：“妙空師父，什麼樣的房間夢兒都喜歡，你們住什麼樣的，我就住什麼樣的，不要緊的，以後，我會跟姑姑和露兒幫着你們做事，我們不會在這裡白吃白住的。”

妫夢童真無邪的話惹得幾個小師父都笑了。

妙空臉上亦展開笑容，她再次雙手合十，笑道：“二公主，這庵裡啊！沒什麼可做的，就是需要我們自己種地養活自己。不過，桃花山，師父總說它是個世外桃源，二公主一定會喜歡上這裡的。”

妫夢高興地不住點頭稱是。

小露也高興了，她膽子還是有些小，說話怯怯的：“二公主，露兒也喜歡這裡，你看這裡多好啊！有山有水，還有這麼多的桃樹，宮裡沒有這麼多好玩的地方。二公主，你看那些房子，長得多可愛啊！”

妫夢立即來了興緻，高興地說：“露兒，你說得太對了，走，我們去看那些好玩的房子去。”

兩個孩子牽着手向山上的庵跑去。

琉璃站着，笑着，眼裡的淚卻在打轉。兩個不谙世事的孩子，她們才六七歲啊，能懂什麼？隻知道好玩就行，以後的人生之路究竟會是什麼樣的，她們大概不會多想。

桃花庵建在桃花山的半山腰上，桃花山本就不高，而桃花庵選擇在半山腰一塊較大的平地上建成，三面有山圍繞，庵門向南。進去後是一個較大的場地是前院，一座正殿兩個偏殿，供奉着女娲娘娘和諸路神仙。後院是尼姑們休息的地方，十幾間房子将整個後院的三面填滿了。後院東面有一個門通向外面，是師父們開辟出的一大塊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