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夢的臉更紅了,她含羞帶笑的說:“大王别這麼說,夢兒最怕别人說夢兒長得好看。父王和母妃去世後,姑姑從不讓人說夢兒長得好看,怕有禍患。”
息侯輕輕将妫夢摟進懷中,心疼地說:“寡人知道,以後決不會再說夢兒長得美。身為陳國二公主,卻要在庵中受這般清苦。寡人每每想起,心中就不舍。”
妫夢輕聲道:“大王,您不用為夢兒擔心,夢兒心中從未覺得苦,夢兒的每一天都是開心的。”
息侯輕歎一聲,心裡不覺對這位女子又多了一份敬愛和憐惜,他溫柔的輕撫着她的秀發:“寡人知道,夢兒是最懂事的。”
三月風,柔柔的吹着;藍天上的雲,悠悠地飄着;小院裡的桃花,靜靜地開着;桃花下的一雙人,默默地相擁着。
一世隻此一雙人,果能如此,那該有多好!
……
空虛的日子也許過得很慢,但充實的日子總在不經意間彈指走過。息侯在陳國已待三天,這三天中,他每天都外出,而妫随每天都跟着,他們把整個宛丘城的大街小巷逛了個遍。
息侯心裡很煩,可又無法說,他必須出宮,才能上桃花山見妫夢。如果一直待在宮中,他也能與陳侯“共商大事”,卻無法去見妫夢。可如果出去,三公主一準會截住他,又陪同他,息侯不勝其煩,想直言相告,又怕得罪這位三公主,所以,息侯最後可謂是特别煩。
妫随心中也曾有過疑問:“為什麼息侯每天都要與父王‘議事’?而且總是在他們外出遊玩時,息侯不聲不響地離開我們,難道是真的有事要議嗎?”
妫随也隻是這麼一想,她覺得隻要能跟息侯在一起,其他的都可以不用考慮。因為息侯每天上午能出來,隻要每天上午能跟他在一起,她就心滿意足了。至于下午,息侯會在驿館休息,這是林青說得。
這三天的中午,是息侯最開心的時刻,他與妫夢在一起談詩論畫,相互教授對方自己會彈的曲子,過得真是神仙般的生活。每次去時,他都開心萬分;但每當分離時,他内心總有萬般不舍。
就在第四日上午,守城大将突然來報,大公主妫婉——現在的蔡後——回國省親了。宛丘城内又是一番熱鬧景象,大家都知道這位長公主的過人之處,都聚集在街道兩旁,很想一觀蔡後的尊容。
妫婉也非常親民,她坐在馬車上,挑開簾子,跟都城裡的民衆打招呼,衆人齊呼“長公主好”“蔡後好”,妫婉用最親民的形式與娘家人一路打着招呼,風光無限的回了王宮。
王宮裡更是熱鬧,大王要求用最高的禮節歡迎長公主回娘家,那時妫随正跟着息候逛到了一個較偏的街道裡,他們全然不知宛丘城内主大道上發生的事。
正當幾人各自懷揣不同目的而毫無目的的逛着時,妫随的一名侍者氣喘籲籲地跑來了,妫随見着那内侍一臉焦急樣,很是不高興,剛要責問,侍者卻先說了:“息王,三公主,你們快回宮吧……長公主……長公主回來了。”
“什麼?你是說我長姐回來了?”妫随興奮地大叫起來。
息侯卻皺起了眉,心想:“妫婉怎麼這個時候省親?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妫随回過頭,溫柔地看着息侯,道:“息王,我長姐回來了,我們一塊回宮吧!明天,随兒再陪你繼續逛這個地方。”
息侯無奈的歎了口無聲氣,淡淡一笑,隻說了一個字:“好!”
王宮裡,陳王和王後,長公主蔡後,三人正高興的寒暄着,訴說着别後情,一會兒,三公主和息侯到了。一見兩人進來,殿内人急忙都站了起來。
陳侯笑着說:“息王,你看,還真是巧啊!你來陳國,蔡後也回國省親,這不是喜事連連嘛!去年她出嫁時你來賀喜,今年她省親時你恰好就在宛丘,看來啊,緣分這東西,還真不好說啊!”
息侯急忙走上前向陳王、王後和蔡後施禮。妫婉面帶微笑,大方地還禮。
妫随高興的跑過去,拉着妫婉的手,興奮的語無倫次的亂說着。
妫婉看着妫随,嗔笑道:“今年又長一歲了,已是十四歲的姑娘,怎麼還是這般的孩子氣?”
妫随笑着撒嬌:“長姐就會找随兒的毛病,都一年不見長姐了,你都不知道随兒有多想念你,一見面,又說随兒的不是。”
王後笑道:“蔡後是疼我們随兒才那麼說的,要不然,可是要客客套套的來一番說詞了。”
妫婉笑着,溫柔的幫妫随弄了一下臉上的碎發,道:“母後,您跟她說這些,她哪會聽?唉!我們的随兒什麼時候能長大?不過,長不大更好,不會有心事。”
妫随一聽,急了,她小臉一紅,偷眼看了息侯一下,小聲道:“長姐,随兒有心事,我……”
妫婉急忙笑着打斷了她:“随兒,先坐下,大殿裡這麼多人,不能隻聽我們姐妹二人說些無聊的話。長姐會多待幾天,所以啊!你有的是時間跟我講。”
妫随失望的噘了噘嘴,但還是聽話的乖乖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