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長歎一聲:“老弟啊!你知道我為什麼如此欣賞你嗎?”
息侯看向陳侯,陳侯輕輕一笑:“你像極了寡人的三哥,也就是夢兒的親生父親,他一派江湖氣,要的是兒女情長,愛江山,但更愛美人。眉夫人去世後,我永遠忘不了他跟我說的那句話‘縱使江山美如畫,難比她’,不到一年,他便不再管他的江山,随着他心愛的美人去了。如今的你,像極了他。”
息侯吃驚地看着陳侯,問:“大王,先王竟是這樣的性情中人?我竟不知,如此多情之人,養育的女兒必定也是重情重義之人。怪不得夢兒如此多情又重情啊!”
陳侯歎了口氣,笑道:“我三哥養了不止夢兒一個女兒啊!長公主妫婉與三公主妫随不也是嗎?她們二人卻是不同于夢兒的。如今婉兒突然省親,她定是知曉你來了陳國,因為她知道随兒對你的情意,而她也隻有這一個至親的妹妹,所以,她一定是有目的而來的。”
息侯吃了一驚,問:“您是什麼意思?你是說這是長公主故意而為之?”
陳侯點頭,道:“婉兒是最有心機的,于不動聲色中就能把對手扳倒,她有這個本事。要不然,她不會大宴三天,她要把你留在王宮三天,你已說了再待今明兩天便離開陳國,可她卻以蔡王為借口要大宴三天,三天後,她必定會與你一同離開陳國,并邀請你去蔡國做客,到時,你就真沒任何機會去見夢兒了。”
息侯急的咽了口唾沫,一下站起來,看着陳侯,焦急的說:“陳王,杵臼兄,怎麼辦?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連跟夢兒告别的機會都沒有,你想,她會怎麼看我?這一别就是一年,這一年中,她會不會傷心?琉璃和露兒會恨透了我。”
陳侯長歎一聲:“的确會這樣,随兒沒心機,她隻知道每天陪着你玩。但我相信,一會兒,婉兒一定會把你這幾天的情況問個清楚,她很快就會得出一個讓随兒生氣的結論:你在中午會去桃花庵。她會讓人死死地看住你,不會再讓你去見夢兒。”
息侯着急地直歎氣,陳侯看了看他,道:“你先别急,今天你是斷不能去了,我讓王後派她的小心腹悄悄出宮,跟夢兒說清楚。你最好寫封信,先将離别的話告訴夢兒吧!”
息侯連咽幾口唾沫,心裡煩到了極點,可又實在别無他法,隻好無奈地點了點頭,答應先給妫夢提前寫好告别信。陳侯又安慰了他一番,便離開了。
……
将近中午時,接待官來催,說大王和王後,還有蔡後,等着息王前去赴宴。
息侯煩躁的把寫好的信收好,然後整理一番,到了前面的宴會廳。陳王急忙上前跟息侯打招呼,息侯趁機将絲絹信放到了陳侯手中,陳侯轉過身又偷偷給了王後。大家坐下後,王後尋了個機會,讓心腹拿着絲絹去往桃花庵。
息侯坐在那兒,渾身不自在,看着什麼也沒胃口,隻想快點結束。接待官們根據長公主指示,竟把妫随安排到了息侯身邊。這樣一來,息侯更是如坐針氈,妫随卻開心地不住偷瞧息侯,還偷偷用一雙備用筷子給息侯夾菜。
息侯強打精神,假裝笑顔的連聲拒絕,可人家妫随根本不聽,依舊開心快樂的做着。
妫婉看了看兩人,心裡已經明白,但她還得賭一把,幫幫自己的妹妹,妫婉看着息侯,笑道:“息王,去年婉兒出嫁,您來到陳國,便與我陳國結緣了,今年您又來陳國,看來真是緣份不淺啊!息國與蔡國本就是同根,婉兒嫁到蔡國,要是我們陳國再有公主嫁到息國的話,那可真是親上加親啊!”
在座的衆人皆一愣,他們沒想到妫婉竟在飯桌上就這樣說出來了。
息侯在愣過之後,淡淡一笑道:“蔡後說得是,隻是寡人可謂是妻妾成群,在寡人還沒繼承王位時,太後便早已為寡人全都選好,上至王後夫人,下到侍妾,到現在,寡人的後宮可謂是佳麗成群,不需要再添了。”
聽着息侯毫無半點商量餘地的話,妫随原本笑意盈盈的臉一下變了色,她看了息侯一眼,默默低下頭。
陳後急忙笑道:“息王如今還年輕,不用說遠了,就是明年的事,也說不準啊!不是嗎?所以啊!現在我們倒無須去想那些,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長公主回國,值得慶幸。大王,您說一聲,我們大家齊賀啊!”
陳侯呵呵了兩聲,笑道:“好!寡人提議,我們大家端起手中酒杯,一齊慶賀,賀息王來我陳國,賀蔡後回國省親。”
衆人笑着端起酒杯,妫婉亦笑着,這杯酒過後,妫婉竟再沒提此事。
這場盛宴進行的很溫馨,主要是有兩個厲害的女人,陳後和蔡後。息侯看似跟大家有說有笑,實則心中卻急如焚,他不知道妫夢在見到那封信後會作何感想,她會不會怨自己啊?自己真就這麼沒用,真就脫不開身嗎?
息侯想着妫夢,臉上裝出開心的笑,好不容易捱到了宴會結束,便急急的回了驿館,苦苦等陳後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