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又笑問:“幾十年?息夫人怎麼會知道她們在裡面待了幾十年?”
妫夢心裡稍微一慌,但面上依舊帶笑:“太後,臣妾猜的,大王的妃嫔沒有在悔過殿的,那隻能是先王的妃嫔了,臣妾偶見她們一面,覺得她們的年齡也應該是先王的妃嫔。”
太後點頭笑道:“你觀察得很仔細,她們的确是先王的妃嫔,這五個女人啊!相互勾結,相互陷害,先王一氣之下将她們關到悔過殿,讓她們鬥個夠。”
妫夢似是在認真聽,太後說完,她又加了幾句感慨:“原來是這樣!臣妾真不明白,都是大王的女人,應該好好相處,怎麼會相互陷害呢?”
太後冷哼一聲:“原來的悔過殿啊!可不是關押犯了賤的妃嫔的。我息國第一任王被天子封到此地,将息地打理得極好,他也有雄心,但當時聽信讒言,一時失誤,誤殺了自己寵愛的妃子,後來就把那妃子的宮殿更名為悔過殿,先祖在那裡日日忏悔,直到病疾而逝。再到後來,悔過殿就成了關押失德之妃嫔的地方了。”
妫夢又受教般點了點頭,道:“我們的先祖也是位多情之人啊!”
太後笑着說:“可不是嘛!就是因為多情,自周天子分封我們到現在,我們的國土沒擴大,你看看周邊的國家,就屬我們息國小了。”
妫夢淡淡一笑,道:“太後,這樣也好啊!與世無争,本本分分做好我們自己。國家小,更好管理;國家大,人會容易膨脹。”
太後一愣,沒想到息夫人竟沒順着自己的話說,心裡有些小不悅,她看了妫夢一眼,道:“哀家不這麼認為,哀家覺得息夫人有能力輔助大王,讓他擴張疆土,将我息國再擴大些。大王聽你的,隻要你能為大王提些這方面的建議,就能激起他的上進心。”
妫夢呼吸一窒,她太了解姬殘星:他愛江山,但不熱衷于擴張疆土;如果讓姬殘星在江山與妫夢之間選擇的話,姬殘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妫夢。
想到這裡,妫夢心中歎了口無聲氣,急忙道:“太後,臣妾也就是能幫大王料理一下宮中之事,和臣妾力所能及之事,至于國家大事,臣妾怕是做不來。”
太後的笑容似乎舒展了些,她笑着:“好吧,哀家不勉強你。後宮的女人啊,守好自己的夫君,也就是了,至于其它的,真不用太操心。可這麼多女人争搶一個男人,好好相處,你覺得可能嗎?”
妫夢本想拿她陳國君王之後宮來說,但一想,實在不妥,所以微微垂了垂頭,不再作聲。
太後看了她一眼,以為她在虛心受教,便接着說:“就拿現在來說,王後是哀家的親侄女,她啊,沒腦子,說話從不經大腦,經常說錯話,因此大王極不喜歡她。這麼多年來,這後宮裡啊,也算平靜安穩,大王沒有特别寵愛的妃子,頂多就是那個弦夫人,但也隻是因為弦夫人善解人意。可自從息夫人來了後,後宮的天平可就傾斜了,大王對息夫人的寵愛,到了極緻!所以啊!這些糟心的事情就發生了。”
妫夢臉一紅,急忙欠身道:“太後,都是臣妾的錯,但大王對其他姐妹的情義依舊在。”
太後呵呵笑了兩聲:“什麼情義啊!就是做做樣子吧!王後倒是沒什麼,她心眼直,那徐夫人就不一樣了,她可是個不一般的女子。剛來到息國時,大王也曾寵過她,畢竟長得不錯,又會說,不過呢,徐夫人啊!心很大,她想着大王的恩寵,還想着能與王後站到一塊,直心眼的王後肯定是奚落她。徐夫人多聰明,依舊處處巴結王後,後來啊,兩人就走到一塊了。當初大王因為寵愛徐夫人,還把她的陪嫁侍女青兒封了世婦呢,可如今呢,大王自己大概把那兩個女人給忘了吧。”
說到這裡,太後端起茶喝了一口,妫夢微笑着看着太後,太後把茶杯放下後,也笑着看着妫夢,看着眼前這個面若桃花的絕代佳人,太後心裡給妫夢下了個定義:這個小女子,不一般,哀家得好好給她提個醒。
太後最讨厭的大概就是“不一般的女子”,所以,她又開了口:“息夫人,你把桃花宮變成支援王宮的大後方,哀家曾下旨,讓後宮的妃嫔們多去你那兒,可王後她不去,為什麼?因為她沒心眼。如今大王去參加七國會盟了,她怎麼就想去你那桃花宮了?依她的性格,她是永遠都不會去的,可她去了,不用說,定是那徐夫人的主意。”
青絡也急忙說:“息夫人,太後老人家說得沒錯,這件事發生後,太後很生王後娘娘的氣,直到現在還沒見她一面呢,王後每天都來這兒請安,可太後一次都沒見。奴婢去問了王後娘娘所有的事,就如太後所言,是徐夫人拽着王後去往桃花宮的。”
妫夢點頭道:“太後,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臣妾覺得無須再追究,再說了,臣妾這不是沒事了嗎?”
太後盯着妫夢,眼睛微微眯了眯,意味深長地說:“息夫人啊!你對毒蛇仁慈,那可就是對自己不負責任,别看你逮住它了,要是沒打到它的七寸,它可會反口咬人,而且,這畜牲報複心極強。”
妫夢輕輕一笑:“太後說得,臣妾何嘗不知啊,可臣妾剛來息宮,半年不到,臣妾沒有這個膽量啊!也許有一天,臣妾會恰好打到七寸上,可至少不是現在啊!”
太後一愣,仰頭笑了起來,直到笑夠了,她才又道:“也好!不過呢!息夫人,哀家敢跟你打賭,這條狡猾的蛇啊,早就為自己找好替死鬼了,你不去打它,也好,放着它,讓它先得瑟幾天。”
妫夢笑着點頭,表示一切聽太後的。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太後便讓宮女帶妫夢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