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迎覺得嘴裡的巧克力蛋糕,一下子不甜了,濃重的苦澀味襲來,就像是這段糾纏不清的孽緣。
季磊謙循循善誘:“你可以偷偷和我在一起,不耽誤你和他談戀愛,你兩個一起試試,比較一下誰更好,更适合你。”
“???”晏迎覺得自己其實挺開放一個人,但是和季磊謙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不兒,光天化日之下,他是怎麼把這種話說得那麼理所當然,光明正大,人之常情的?
而且這家夥怎麼一臉得意,就差把“我聰明吧”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她覺得心理康複中心已經治不好季磊謙了,她要給他推薦精神病院。
晏迎咬牙,憋了半天,憋出一個“滾”字。
太可怕了,季品誠這麼好的人怎麼會有這樣變态的弟弟,難怪季品誠要和季家割席。
歹竹,一家子歹竹,就出了季品誠一個好筍。
季磊謙把晏迎給他的心理康複中心的名片重新推了回去,他冷笑着挑眉:“晏迎,這東西你不應該給我,你應該給他。”
他繼續挑撥離間道:“你還不知道他的病吧…”
“我知道!”晏迎最受不了有人拿季品誠的病情說事,她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有點大,周圍喝咖啡的人紛紛向她矚目。
季磊謙閉上了自己的嘴。
晏迎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降低音量,但語氣無比堅定:“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他就算有阿斯伯格又怎麼樣?我依然會選擇他。”
他們之間一時靜默無聲,誰也沒有再說話。
晏迎想到了什麼,擡頭直視季磊謙的眼睛。
“你不是調查過我嗎?你大可把我的事情告訴他,又沒什麼好見不得人的,我晏迎一人做事一人當。”
說到這事上,季磊謙回視她的目光:“晏迎,我沒有想要威脅你的意思,我隻是想用這件事告訴你,他這樣情感淡漠和缺失的人,因為這件事情放棄你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笑了笑,語氣中堆滿嘲諷:“我不相信這種基因裡就沒有感情的人,會和你談個戀愛就改變什麼?他這人啊,說不定絕情起來比誰都絕情。”
晏迎很平靜,她甚至還有心情吃塊點心,她現在急需甜蜜的東西刺激一下她的味覺,好把所有苦澀都消磨幹淨。
季磊謙的目光遊離在她臉上,帶着惡趣味地提醒她:“萬一他特别嫌棄你在意你的過去要和你分手,你到時候可别太傷心。”
他這話一說出口,晏迎就笑了。
她站了起來,以一種居高臨下地姿态看向他。
季磊謙微微仰頭,和她的目光對視,她雲淡風輕地開口道:“我的過去?我沒什麼過去見不得人的?”
“我隻是殺了一個人渣而已。”她說完這句話,甚至還揚起唇角微微笑了一下。
季磊謙看着她那雙平靜的,透着向上生長的生命力的眼睛,突然心口一陣火熱,仿佛天降星星之火,在他心髒的某處迅速燎原。
他遇到過很多女人,但這種像玫瑰又似雪松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季磊謙一時間失語,他就這樣坐在位置上,目光根本無法從她的臉上移開。
晏迎小幅度地俯下身體,離他很近,披着的頭發發梢無意間拂過季磊謙的臉,惹得他面頰發癢。
他一動不動地和她對視,仿佛靈魂遊離,被她的一切所吸引,隻留下一句軀殼。
晏迎開口,溫熱的呼吸吹過季磊謙的眼睛,他下意識地閉眼,想象成她馬上就會親吻自己。
晏迎的視角裡,她不知道這家夥為什麼要閉眼,也不懂他為什麼眼睫毛顫抖地那麼厲害。
簡直莫名其妙。
季磊謙聽到了她的聲音。
她說的是:“你剛剛說他絕情,那我告訴你,我這個人光明磊落,願賭服輸。”
“我選擇他,他以後負心,絕情,我自己認了。”
季磊謙睜開了眼睛,深深望向她的眼底,陽光灑在她的側臉上,讓她看上去美好動人如一片筋絡舒展,生機勃勃的綠葉。
不管環境多惡劣,她都可以茁壯成長。
“季磊謙,你别想挖牆腳鑽空子,我隻要和他在一起一天,就不會喜歡上别人。”
晏迎站直身體,和他告别:“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感謝你請客的下午茶,小叔子。”
幾分鐘後,季磊謙從愣神中反應,她已經消失不見。
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頰,那裡還是有些癢,是剛剛被她的頭發碰到的地方。
癢意像是輕輕啃咬他的小蟲子,把他向來自視清高的心,蛀了一個大洞。
季磊謙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打電話給助理。
“去和南城大學的人說,捐贈會提前兩天。”
他握緊手機:“沒有理由,不要問為什麼,就按我說的去做。”
關掉電話,季磊謙望向落地窗外,被明媚的太陽光刺了下眼睛。
他可真的是…迫不及待想要和這位大哥叙叙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