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遠晚上還有選修課要上,所以沒有回家吃飯。
蘇阿姨把魚湯炖豆腐端出來,在桌子上熱氣騰騰地直冒煙。
季品誠推開門,一入眼,便是一身休閑裝的晏迎蹲在地上修剪花枝。
聽到開門聲,晏迎在一簇顔色清新的花間對季品誠擡頭。
她已經把妝容卸掉了,頭發也用鲨魚夾随意夾着,和鮮花相映,襯托得她眉眼幹淨,溫柔秀麗。
她對着季品誠彎彎唇角笑道:“公司對面的商鋪開了一家花坊,今天開業大酬賓,全場八八折,我看裡面的花實在好看,就手癢癢買了很多。”
季品誠把電腦包放在一邊的桌子上,脫掉風衣外套挽起襯衫袖子,拿了把新剪刀和她一起修剪花枝。
他也對她笑:“這是什麼花?”
晏迎給大花瓶裡加上營養液:“我家買的是顔色鮮豔的洋牡丹和香雪蘭,季老師你家裝修比較歐式簡約,所以我買了顔色淡雅些的花。”
她興緻勃勃地和他一一介紹。
“白色的這個叫風鈴花,藍紫色的是葡萄風信子,粉色的叫朱頂紅。”
她的目光落在花上,季品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晏迎渾然不覺他溫柔的目光,又拿了幾支花遞到他面前,那白色的小花散發出幽幽的香味,沁人心脾。
“嘿嘿,這個就不用我向你介紹了吧,這是茉莉花。”
晏迎清了清嗓子看着他,卻壓低聲音道:“贈君茉莉,願君莫離。”
季品誠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接過那幾枝茉莉花,插在花瓶的C位:“我特别喜歡。”
特别喜歡的不見得是花,而是眼前的人。
晏迎蹲着有些累了,索性盤腿坐下修剪整理。
季品誠伸手從沙發上夠了一個墊子遞給她:“地上涼。”
晏迎坐在墊子上,嘴上還忍不住誇他:“我晏迎真是好福氣,有季老師這麼賢惠溫柔體貼的男朋友。”
季品誠的目光透過風鈴花看向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宛如花蕊上明亮幹淨的露珠。
“咔嚓”一聲,季品誠剪掉一枝花壞掉的部分,留下它尚有生命力的枝葉和花蕾,他把那朵花放進花瓶裡,手指流連過它的葉子,像是在和它打招呼。
他擡頭沖晏迎微笑:“雖然某人有巧言令色的嫌疑,但是我很愛聽。”
兩個人把花修剪好插上瓶,蘇阿姨也把飯菜都做好了。
季品誠的位置正好一擡頭就可以看到那瓶精心修剪過的花。
他的目光與花束相交,低下頭輕輕笑了笑。
上桌吃飯的時候,晏迎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季老師,你不是說回家要和我說一些事嗎?什麼事啊?”
季品誠把盤子裡最大的一塊糖醋排骨夾在她的碗裡,他語氣平和,甚至帶着一點撫摸似的安慰:“沒什麼,一件小事而已,吃完飯我們再說。”
是的,隻是一件小事而已,季磊謙挑撥離間的手法,實在是不高明。
他憑什麼認為,他會因為這些事,而和晏迎分手?
詭計多端的第三者,這些年在季家就這點長進?季家的飯都喂進狗肚子裡了。
季品誠又給晏迎盛了碗魚湯,把魚肚子部分的肉全部都夾給了晏迎。
晏迎接受他的投喂,眼睛卻黏在他的臉上不下來:“季老師…我怎麼感覺,你今天有些不一樣呢?不僅給我加菜,還夾這麼多!”
無事獻殷勤,非…非常喜歡你?
季品誠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目光坦然:“我對自己的女朋友好天經地義。”
這是受什麼刺激了?晏迎一邊吃一邊想,還是突然開竅了?
哼,季品誠特意把“頂配男友标準一百條守則”的文檔下載在了手機上。
他必須得加把勁下功夫了,不能讓其他人有一絲一毫的空子可以鑽。
有的人,仗着自己和他長得幾分相像,就想借他的臉勾引他的女朋友。
不愧是季家教出來的男人,一身損招,沒有廉恥。
季品誠很相信晏迎,但不相信季磊謙。
晏迎喝了一口湯,打開微信,回複工作群裡的消息。
她關注的南城大學公衆号給她推送了一條消息。
“南城大學天文學院捐贈會于今日順利完成……”
晏迎擡眼看一眼季品誠,心下了然。
他們之間,肯定見過面了。
這一頓飯,兩個人各懷鬼胎。
吃完飯之後,晏迎摸摸自己吃飽的肚子,看了一眼正在洗小番茄的季品誠。
她吐槽道:“季老師你今天給我夾了這麼多肉,我現在已經撐得不想去散步了。”
“你最近工作辛苦,我看你都瘦了。”
這話晏迎愛聽,她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晏迎大美女不管胖了瘦了都好看。”
季品誠背對着她把小番茄的葉子一個個摘掉,他的聲音混合着嘩啦啦的流水聲,也變得歡快起來:“嗯,晏迎大美女不管怎麼樣都好看。”
他把洗完小番茄裝在白色瓷盤裡,放到晏迎面前的茶幾上:“飯後水果。”
晏迎閉着眼睛拍拍自己的肚子:“老師,我得緩緩再吃。”
“好。”
時間過了五分鐘,晏迎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他的電腦包已經打開,屏幕上是一個已經批注完的文檔。
一個藍色文件夾放在旁邊,讓晏迎的心莫名其妙跳了一下。
季品誠對上晏迎的眼睛,他伸手拿了一個小番茄送到晏迎嘴邊,晏迎張嘴咬住。
小番茄清甜的汁液在她的嘴巴裡爆汁,唇齒之間一片清涼,晏迎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季品誠,和你在一起之後我時常感覺自己是皇帝,你是我身邊的……”
“什麼?”季品誠也有點好奇。
晏迎摸上他的手,玩着他手背上性感的青筋。
他因為經常鍛煉,皮下脂肪低,所以青筋明顯。
季品誠也不知道為什麼,晏迎特别喜歡看他挽起袖子露出布滿青筋的手臂,每次她摸着摸着都能笑出聲來。
晏迎擡眼,眼睛裡有小星星:“我是皇帝,你就是我獨一無二的皇夫攝政王,陪我一起處理朝政,一起讀書寫字,一起騎馬射箭,我們形影不離。”
原來是這個,季品誠笑了,他還以為她要說自己是欽天監呢。
晏迎從沙發上爬起來,越說越有勁:“你作為皇夫,你還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到了晚上,還得陪我侍寝!”
季品誠被“侍寝”這個詞弄得有點臉紅。
晏迎笑出了聲,忘了談戀愛以來,他們做過最親密的事情就是親親抱抱,他一個大小夥子,還沒有開過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