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品誠咬牙,一把攔住了季磊謙:“你冷靜點,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
林秘書沖他們挑眉,用着專業和嚴謹的口吻繼續道:“缺水四十八小時,會出現脫水、血壓下降和腎髒永久性損傷的症狀,缺水七十二小時以上,器官會出現衰竭,腎髒和肝将會停止運轉,最後在意識模糊不清的狀态下死亡。”
“品誠,她是死是活,看你怎麼選。”
季品誠始終都很平靜,平靜到讓人覺得他早已是一潭死水。
他沒有猶豫:“現在就送她去醫院靜脈補充電解質液,我到K國的時候,她必須生命體征正常,我才會同意進行手術。”
林秘書知道,他這是答應了。
他打了一個電話過去,語氣輕快:“把暖氣關掉,再送晏小姐去醫院。”
他挂掉電話沖季品誠滿意地點點頭:“一會會有人來接你前往去K國的飛機,品誠,你接下來的行程都會受到監控,可不要背地裡耍什麼花招。”
林秘書走後,這裡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季磊謙眉頭緊皺:“你去了,就是必死的局。”
季品誠笑了笑:“我知道,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送命。”
“是我害了她,是季家害了她,是不該有的私心害了她,我隻是盡到我應該盡的義務救她回來,如果她因為這些死在異國他鄉,我也無法獨活。”
“她不在的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種折磨,從她失蹤到現在,我覺得一輩子都快要在鈍刀子割肉的拉扯和折磨裡反複耗盡了。”
接季品誠的車子馬上就到了,他深深看向季磊謙:“我求你一件事。”
“你說。”
“我知道你本性不壞,不是個壞孩子,所以我想求你,在那天接她回國,在南城我知道有你在,她不會出事,她要是問起我,你自己看着辦,實話也好假話也罷,你就告訴她一句話,我希望她好好活。”
“你遺言交代的太早了,我想想看還沒有什麼别的辦法。”
“沒有了,老爺子手腕狠戾,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你剛剛要求的,我都答應你。”
季品誠點點頭,拿出手機給晏遠打了一個電話。
不過是交代她好好照顧阿比,不要傷心,幾天後,晏迎就會回來了。
“姐夫!有姐姐的消息了嗎!
“對,我馬上就去接她回家。”
“太好了!那我和阿比在家裡等你們回家!”
“好。”
林秘書推開門,向季品誠伸出手,示意他把手機交上來。
季磊謙和他的目光對視,兩個人,相顧無言。
該說的話,已經全部說完了。
這件事來的突然,但就是這麼突如其來,才讓他們退無可退,沒有轉圜的餘地。
坐在私人飛機上的時候,季品誠閉上眼睛睡了一覺。
他快兩天沒有合過眼了,他想好好睡一覺,用最好的狀态去見她。
夢裡,又回到了和她的初見。
辦公室的門沒有關死,裡面有争吵的聲音傳來。
他站在門外猶豫,要不要推開門。
他還是走進了辦公室,争吵聲也因為他的到來一下子暫停了。
他沒有去拿那份放在辦公桌上的實驗報告,而是望向了那個熟悉的背影。
他一步步向她的背影走去,聞到了她身上帶有玫瑰花香的煙味。
她沐浴在秋日午後的陽光之下,朝他轉過身。
還是熟悉的,笑意盈盈的臉,但看向他的目光帶了幾分陌生。
她挑眉,退後一步:“這位老師你認識我嗎?”
季品誠笑着回答:“嗯,認識。”
我們會在不久的以後,經曆很多很多浪漫的事情。
一起晨跑,一起聊天,我會給你做飯,你會送我鮮花,你會給一顆星星用我的名字命名,我們養了一隻世界上最可愛的比格犬。
我們還會一起去挪威的特羅瑟姆看一場無與倫比的極光。
極光之下,我們對歐若拉女神發誓,要在一起一輩子,永遠不分開。
那天,特羅瑟姆的黎明來得格外晚,像是命運伸出手,想把我們留在這裡。
迎迎,對不起。
我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