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就是用你留下的那個單反相機拍的,為了拍的好看,我還專門報了一個攝影興趣班呢。”
“你走之後沒有人給我做飯了…我做的一點也不好吃,我做飯真的很沒有天賦啊。”
“小遠已經博士畢業了,現在和你一樣在南城大學教書,很多時候我去學校裡找她吃飯,都會下意識地走到你以前的辦公室門口。”
“還有阿比,那個傻孩子現在還記得你,季磊謙不是和你長得像嘛,有次我遛狗遇到他,阿比還以為他就是你,追上去要他抱抱…哈哈哈哈哈你說阿比傻不傻,這不是它爸,這是它叔哈哈哈哈哈。”
“哦,品誠,說到你那個弟弟,我也有話告訴你,他現在長大了,沒有以前那麼混蛋了,現在還怪成熟的,有你當年幾分風範,他也不那麼幼稚了,也知道禮義廉恥了。”
季磊謙:“……”
晏迎打了一個哈切,聲音越來越低:“他真的很像你,但我知道他永遠也不可能是你,有時候看到他,我都在想,要是你還在就好了。”
“我這幾年和他關系還不錯,我倆算朋友也算親人,畢竟季家沒啥好人,他這些年高處不勝寒,也不容易,我畢竟是他的嫂子。”
季磊謙的目光瞥見她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這個戒指她一戴,就是很多年,從來沒有拿下來過。
他知道她永遠不可能拿下來,就像是她永遠不會愛上他。
他知曉,他苦笑,但愛着實難消。
“季老師,”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像是在摸一隻大狗狗,“你現在在天上寂寞嗎?我很想你,我也很寂寞,因為失去你之後,我在這人間,也不好過。”
時間凝固,秒針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摁住,走得緩慢,走得煎熬,走得痛苦。
晏迎頭一歪,睡着了。
季磊謙吻吻她的發頂,珍重地将她抱起,放在了沙發上。
給她蓋好衣服,他關燈,走出了房門。
回南天的夜晚,更深露重,潮濕弄軟了他白日裡堅硬的心髒。
他自嘲,季磊謙啊季磊謙,你自以為運籌帷幄,聰明一世,現在又在這裡,為誰風露立中宵?
她領你的情嗎?
她哪怕清醒時分和你相處,也不過是看在你是她愛人的弟弟的份上。
她謝你替季品誠收屍,謝你這些年的幫助和扶持,謝你尊重她的選擇,謝你不再打擾她的生活……
除此之外,季磊謙,你真的甘心嗎?
那隻煙在回南天濕漉漉的風裡,點了好幾次還沒有點燃。
季磊謙沒有讓助理去開車,而是獨自一個人走在這涼薄的夜裡想靜一靜。
活人是永遠争不過死人的,這個道理,他明白。
一些感情注定沒什麼結果。
但人性就是那麼扭曲和貪婪,哪怕沒有結果,他還是會繼續下去。
人愛而不得的一生,不過是浩瀚宇宙裡,卑微潮濕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