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動作太急,他步子剛邁開,手裡的脆柿同時脫了手:那柿子在空中、左手、右手之間來回倒騰了兩三番之後,這才劃出一條線,呱呱墜地。
越不平探出腦袋去看,這脆柿咚的一身正好落進一人的茶杯裡。
滾燙的茶水四濺,那倒黴蛋立即擡頭看始作俑者,和一臉呆的越不平四目相對。
“糟了。”越不平立即轉身将身體貼在牆上。
常盈問:“怎麼了,把人砸死了?”
越不平搖搖頭:“不是,比這個更糟。”
下一刻,常盈聽見有人說話,氣勢洶洶、聲如洪鐘。
“越家那小子?你沒死啊!滾下來!”
越不平立刻兩腿一蹬,貼着牆坐下。
李秋風問:“誰找你?”
越不平立刻噓聲。
“小點聲小點聲。”
他頓了頓又道:“他就是剛才帶頭鬧事的、那個自稱是孟萬仇好友的……”
那人帶着一堆人前呼後擁氣勢洶洶地湧了上來。
“沈流雲。就是那個流雲鐵掌的沈流雲。”
常盈不認識很正常,但是李秋風也反應平平。
“很厲害嗎?”
越不平道:“傳說能徒手劈開一個人的腦袋。”
越不平看着常盈不緊不慢地将水果掰成兩半。
常盈忽然對手裡的橘子失去食欲。
潇和娘子不在,郡王殿下又離郡,小瑛一人控制不住局面,怎麼也阻攔不住。
一群人就這樣殺到了門前。
沈流雲還沒那麼瘋,敢随便造次,他甚至連敲門的動作都不重。
“越不平,我看見你了,我就想問你,孟萬仇人呢?”
“你别逼我在這裡動手!”
敲門動作越來越重,桌上的茶水泛起淡淡漣漪。
李秋風和常盈對視一眼。
李秋風往前兩步,用手一撥,在對方砸門前将門開了。
沈流雲沒做好準備,差點撲倒在地,但他隻是晃了晃就穩住身形。
常盈見他第一眼就知道他和孟萬仇絕對是朋友。
兩個笨重的熊,眼前這個眼睛更小,肚子更大。
有人昨天見過李秋風和常盈,在沈流雲耳邊耳語幾句,他看向兩人的目光也變了。
“我說怎麼回事,正好,人都在也省得我麻煩了。”
沈流雲道:“就你們三個人?兩個小兄弟是哪個門派的,報上名來。”
常盈道:“就我們三人。”
李秋風全程都沒擡頭,但是沈流雲已經感受到了一股殺氣,他看向那個最不起眼的男人。
“我就要你們一個準話,孟萬仇身在何處?究竟是死是活!”
常盈但笑不語。
“那我可能得請你們出樓一叙了。這裡是望仙樓,我們不能在這兒動手,壞了娘子的生意。”
常盈看了眼在衆人身後的小瑛,搖了搖頭。
“那可能不行。”
“怕了?哈哈,昨日你們以多欺少害我兄弟的時候可曾想過現在?我可不會像他這般死心眼,要下戰書單打獨鬥。”
沈流雲帶的人不少,此時七嘴八舌都化為異口同聲的應和。
“就是!”
沈流雲又道:“你要是有幫手,也趕緊叫出來。我看你們三個,其中一個廢物,另一個看起來連劍都提不動,别怪我沒給你們機會。”
常盈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如若沈流雲打算硬要把他們拽出望仙樓的話,小瑛他們絕對能算是幫手。
可如若不是這樣,他們唯一的同伴就是拴在馬棚那匹老馬了。
常盈正想說話,一道聲音響起。
——“我是他的朋友。”
伴着清脆鈴音,一個身上挂着許許多多小鈴铛的女子撥開人群,十分自然地在常盈對面落座。
其實根本不需要她動手,隻要看她一眼,人群便像被劈斬的波濤一樣,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原因無它,那女子脖子上纏着一條蛇,活蛇,緩緩遊動,蛇的腦袋鑽進了她茂密的黑發之中。
“你認識他?”沈流雲聲音不太對。
女子點頭,她隻梳着一隻辮子,身上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零碎,腰帶上挂着很多小布袋。
她看着常盈,神色堅定。
“我們認識。”
常盈隻是略微震驚了一下,很快就應道。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