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副樣子，宋攬嘴角壓着笑，忍得辛苦。

劉保手忙腳亂地收拾書本和筆袋，把剛剛宋攬拿着的那本題塞進了書包最裡側，還把其他的東西往上面重重地壓了壓。

宋攬笑着提醒他：“我可告訴你，你這樣設輔助線是最明顯的，年長的老師一眼就能看出來，有的老師不說還好，真要是在課堂上說出來調笑你，你的小心思不就暴露了？說真的，你們這是互相喜歡，還是你一廂情願啊？”

“你...你怎麼知道，我覺得看不出來。”劉保沒答她的話。

“你翻翻你做的習題和卷子，這種題目出題人一般設什麼字母？”

宋攬笑着，沒真打算讓他回答，自顧自解釋道：“xy最多了，稍微複雜一點的題就是abcdehf□□遞加，都是兩兩組合的，你這ws和lb，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的組合，一看就是有特殊含義的，不被看出來才怪。”

宋攬幽幽道：“老師随便拼一下，哪怕就是對照一下花名冊，也很容易就看出來了。”

劉保舔了下唇角，眼神飄忽着，半晌才想出回應的話，但小孩子的回擊，軟綿綿的，沒有絲毫殺傷力。

“你這麼懂，很有經驗啊？再說了，哪有老師這麼無聊。”

“我可沒有，”

宋攬難得的嘴角抽搐了下，像是難以啟齒似的，半晌才咬着牙，“隻是有個傻逼是這麼幹的，順道把我給賣出去了。”

“......啊？”劉保愣了下，才傻傻地問了句，“是追你的人嗎？”

宋攬嘴角抽搐了下，不欲多說。

“小孩别管那麼多，走，去廚房幫忙。”

三個人在廚房忙碌着，劉姨很忙，宋攬和劉保...看似很忙。

好在兩人在廚房“幫忙”後的沒一會兒，飯菜就順利上了桌。

劉姨一個勁地給宋攬夾菜。

宋攬全盤接收，朝她笑着說：“謝謝啊，姨。”

劉保這邊跟宋攬閑聊着：“宋小姨，我奶奶現在恢複得越來越好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宋攬啧了聲，瞧着劉姨耳朵上那細小的助聽器，沖她道：“沒事的，不用放在心上。”

劉姨“啊啊”着，擡手指了指院子屋檐下的洗衣機，面上帶着急切的笑，但話還是不太能說清。

“更俠，邁德。”

還不等宋攬細細分辨出劉姨嘴裡的話是什麼意思時。

劉保頗為突兀地開口說話，一邊給劉姨夾菜，一邊道：“奶奶，衣服等會兒再洗啊，我洗，先吃飯，宋小姨，你也吃。”

“......”

宋攬眸中閃着一閃而過的狐疑，但還是笑着應聲：“好，吃飯，劉姨你也吃啊。”

吃完飯後，宋攬在劉姨家裡又待了會兒，才離開。

她一直往外走，腦中卻回想着剛剛劉姨說的那句話。

她雖然做了手術，但是之前很多年都處于聾啞人的世界中，一時半會兒恢複不到正常的語言水平，可大多數時候，還是能通過她發出來的音節推斷出所說的話語的。

後兩個字是“買的”毋庸置疑，她指着洗衣機，是想告訴她買洗衣機人的名字嗎？

可劉保不是說是他媽買的嗎？

前面兩個字，更geng，俠xia。

什麼意思？

還有，為什麼要專門告訴她？

......

難不成這個人跟她有關系？宋攬眼睫微顫了下，心裡浮現了另一種可能，也許是，這個人她認識？

兩個字的同學有誰？

宋攬回想了下，除了鄧春風和程萬裡，她能想得出來的，認識劉姨的同學名字全都是兩個字。

“......”意識到這一點的她險些爆粗口。

徐綏xusui。

不是。

宋攬啧了聲，腦子中浮現一個人就把這個人的名字拉過來跟這兩個發音作對比。

秦時，不對，雲渌，不對，崔竹，更不可能了。

更俠。

...鄧夏？

宋攬喃喃念出這個名字：“...鄧夏...”

她淺蹙了下眉，怎麼會是鄧夏？

這個人，隻對跟鄧春風有關的事情上心，怎麼會買這麼多東西給劉姨？

宋攬眼睫微微動了下，高中的時候，跟着她往閱覽室跑得最多的人，并不是鄧春風。

鄧夏自然去得更少了...

除了她之外，最常去的那個人...

是徐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