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司機師傅走過來,從徐綏那邊把車門拉開來:“先下車吧。”
冷風從那邊灌入的瞬間,宋攬迎面接了一波涼意。
宋攬陡然穩住心神,吸了下鼻子,而後蜷住手心,将那被抽紙盒尖叫紮紅的痕迹握回去。
徐綏的手也驟然落空。
宋攬看向徐綏,似乎是捕捉到了他這一瞬間的黯淡,忽而間,她反手抓住他的手,冷風中,兩隻滾燙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徐綏,先下車。”
......
下了車,宋攬隐約聽見前面的一群人正在交涉,好似是那輛車車速過快,從路邊竄了出來,出租車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就被撞上了。
但他們屬于正常行駛,不負任何責任。
宋攬穿着羽絨服,脖子上還圍着圍巾,一下車,冷風還是不可避免地從衣角下往裡鑽,那一瞬間,宋攬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都涼了點。
可和徐綏握在一起的手...
還是滾燙的。
宋攬偏頭,鼻尖有點紅:“你确定沒有撞到哪裡嗎?”
徐綏眼尾紅着,擡手将手塞進口袋,連帶着宋攬的手也被他握着一起塞進了風衣口袋。
“沒有,你呢?要不要去檢查檢查?”徐綏眉心擰着。
宋攬舒展了下手,重新握了下,掌心更為貼近了,甚至連指根都卡得緊緊的。
像是...
怕失去什麼稀世珍寶一樣。
宋攬搖了搖頭,仰臉看着徐綏的眉眼:“我就是慣性作用吓了一跳而已,再說了——”
她笑了下,想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開口道:“你剛剛把我摟那麼緊,我怎麼會受傷?”
風衣口袋裡,徐綏的拇指摩挲了下宋攬的手背,語氣帶着後知後覺地抖,答非所問:“你抓那個盒子幹什麼?”
他這問句不像是要個答案,倒像是一句帶着懊惱的低語。
像是在問宋攬,也像是說給自己。
宋攬重新握緊他的手,擡眼看向正在處理事情的司機師傅,嗓音帶着坦蕩和灑脫。
“不知道。”宋攬呼了口氣,笑道,“就覺得...得擡手攔一下,就覺得——”
她看着徐綏,忽而又抽出手,将自己脖間的圍巾扯了下來,而後擡手,一把繞在徐綏的脖子上。
宋攬将自己羽絨服的拉鍊拉至最頂端,将脖子遮了起來,也把下巴埋進衣領裡,在徐綏帶着一絲探究的眼神中,才慢慢補完了後半句話。
“不能看着它砸到你。”
“......”
徐綏喉結滑動了下,眉眼中帶着些茫然,似乎正陷在一種極大的不真實感中。
“诶,你們兩有事沒?”司機師傅又跑過來問。
宋攬搖了下頭,看着兩車相撞的地方,道:“我們都沒事,你要接着處理事情吧,我們先走了。”
“好好好,我在平台上把訂單取消了,把錢退給你們,我再給你們補點,真是不好意思,你們再打一輛車吧。”
宋攬擺擺手:“不用了,我們也快到家門口了,錢不用退了,你留着吧,也辛苦你了。”
徐綏站在宋攬身後,安安靜靜地聽着她解決事情,一番話說得人舒服又妥帖。
她的手又塞進徐綏的口袋裡,話音落下後就半牽着他往路對面走。
徐綏的掌心悶熱,臉也滾燙。
他嗓音低沉帶着磁性,混雜着冬夜的風傳進宋攬的耳朵裡:“你怎麼這麼會說話?”
“嗯?”
宋攬笑了下,劫後餘生的歡喜後知後覺地襲來,她應道:“是嗎?我還以為你會笑我,笑我隻會說些搞冷幽默的話。”
徐綏輕笑一聲:“沒有,你都是真的幽默,我哪次沒笑?”
“都是嘲笑吧?”
“沒有。”徐綏否認。
宋攬忽覺鼻尖有點涼,問:“要打車嗎?你冷不冷?”
徐綏搖了搖頭,一雙狹長的眼睛偏過來看向她,而後在宋攬帶着探究的神情中,把下巴往圍巾裡藏了藏,高挺的鼻梁也藏進去了一半。
“好香,宋攬。”
徐綏語氣有些慢,一雙眼睛擡眼看着她,恍若含情。
這話說得太有歧義了!
宋攬面上帶着怔愣,腦子飛速運轉。
什麼叫好香,宋攬。
什麼好香?圍巾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