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那隻猶疑不定的手終于落下,安撫懷中這具包裹了無數害怕隐憂的身軀。簡親手佩戴上的紅黑色歐珀石頭卡在她的肩膀上。
轉變成血族後的漫長歲月裡,簡一直扮演着将恐懼帶給别人的角色,折磨、審訊、殺戮是她生命的主旋律,這導緻她做起安撫之類的事情陌生的很。
懷中之人擁抱的感覺跟亞力克、阿羅區别很大,柔軟,嬌小,是個女性。簡略帶生硬地誇獎:“你挺有價值的。”
整個沃爾圖裡沒幾個人敢扯壞凱厄斯長老的衣服——簡咽下這句話,以免誤導索菲斯日後繼續跟凱厄斯長老作對。倘若索菲斯獲得衛士的身份,她必須學會服從沃爾圖裡的長老,遵守規則。
興奮的勁兒過去後,索菲斯發現她們此時的姿勢過于親密了。她情急之下居然抱住了簡!簡好脾氣地容忍了她,沒用上燒身術。索菲斯立即松開摟住簡的手臂,退回到原有的位置。
“對不起……冒犯你了。”
空了的血袋打翻在地,幸好她索菲斯吸得很幹淨,否則沾到血液的羊毛可是很難清洗的。“這些袋子……我去扔掉它們。”
“不用管,會有侍女來打掃的。”
簡的衣服被壓出明顯的褶皺,索菲斯覺得自己該為反常的行為作出解釋,“我做夢不敢夢到這樣的好事,一個單獨的房間!地上鋪滿柔軟的地毯,窗戶外面視野開闊,我能和你并肩坐着,吹吹風。”
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落到索菲斯嘴裡,一下子成為某項奇迹。簡縱容她的靠近與後退。一間鋪有地毯的房間罷了,這對沃爾圖裡所擁有的财富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因為缺乏見識而過分誇張的模樣非但不可笑,反而透出真誠的可愛。簡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那你膽小的夢裡夢到過什麼?”
索菲斯認真地說:“我夢到過你。”
令簡感到意外的答案。
簡調查過索菲斯的死亡事件。在她們相遇的第二天,索菲斯搭車離開沃爾泰拉城,然後很快死在了公路的附近。在宮殿外面某家廉價旅社,索菲斯做了人生中最後一個夢,那個夢裡夢到了簡。
簡感覺有點糟糕,“真遺憾。”她說不上具體哪裡出了問題,總之,她想結束這個話題了。
索菲斯恍若未聞,繼續聊着房間的事情,“我十歲以後經常需要寄宿到父母朋友家裡,他們隻讓我晚上進房間睡一會兒覺,其餘時間都要待在外面。後來上寄宿學校,白天關閉寝室樓,我每天都要費心費力去找能一個人待着的地方。”
“父母”和“學校”的話題完全脫離了簡的認知,一千年她就成了孤兒,也沒有上過學。
由于阿羅的緣故,沃爾圖裡很尊重藝術和科學。簡深受影響,她擁有極高的藝術鑒賞能力。阿羅單獨教導她和亞力克如何進行藝術品投資,從雕塑、繪畫,到服裝和珠寶設計,簡都有所涉獵,這也成為了他們賺錢的主要方式。
此刻緊貼着索菲斯脖子的項圈,正是簡的作品。
簡以血族的視角向索菲斯科普他們的常識:“血族擁有強烈的領地意識,私人空間基本上隻能獨享。除了一種特殊的關系。”
索菲斯猜:“血緣關系?”
“血緣并不例外。”簡搖頭否認:“吸血鬼無法孕育後代,親緣關系十分稀少。那天在瀑布,亞力克投了一枚石子打招呼,就是因為他未經允許無法進入我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