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夜朗星希,青草尖的露珠滑落,被衾帷幔間,暗香浮動,美人卷珠簾,司徒睿明豔的臉上帶着噩夢來過的不愉,英姿勃發的劍眉,微微蹙起,久久不曾放開。
名叫繡眼的小貓,從床腳哒哒哒的跑過來,嬌聲細氣的沖着司徒睿喵喵幾聲。
司徒睿擡頭望天,青天如海,明月似海面的淩淩波光,她忽的發出了一聲冷笑。
隻是擰了幾個機關。
就打開了一道暗門。
她先是耐心的走了幾個事先準備好的陷阱,袖子裡的絲帕捂着準備好的藥,司徒睿假裝咳嗽,暗自服下,這才點燃了會飄散毒煙的蠟燭。
繡眼搖了搖尾巴,跟着謹慎的主人,走到了兩個地牢的門口。
這兩個地牢分别有各自的不凡之處,左邊地牢裡,囚禁着一個身穿白衣,飄然若姑射神人的男子。
右邊的地牢,囚禁着一個蓬發垢面,身材瘦弱的老頭。
司徒睿看了看在地牢裡睡在稻草堆的老頭,往裡面丢了一壺水,幾個饅頭。
這些饅頭就這樣落在地上,跟那髒污泥土,混在一起,看起來十分肮髒。
轉而走到那神仙人物似的男子面前,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這男子被打醒了,一睜眼,一雙冰藍色的眸子,冷漠的盯着司徒睿。
司徒睿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又打了他一巴掌。
這男子森然道:“司徒姑娘,我勸你做人留一線,免得日後欲求生路而不得。”
司徒睿當然知道這人被囚于此十餘年,不改這森冷傲然面貌的倚仗到底在哪,但她今天正是欲叫這人明白不殺他不是不能,隻是不想而已。
她拍了拍手,繡眼慢吞吞走了進來,每走一步,身量就大一圈,最終變成牛犢子一樣大的猛虎。
男子見巨虎臨面,臉上的表情從冷然變成了驚懼。
他滑跪的異常快:“司徒姑娘何必這麼急呢,什麼都可以談。”
司徒睿臉上帶着笑容,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耐心。
隻等着猛虎把它分食,出一口惡氣。
這男子卻也不是泛泛之輩,眼睛一閉,嘴巴卻動的飛快,說起自己知曉的隐秘那叫一個滔滔不絕。
司徒睿聽的險些維持不住,臉上那完美的好似雕塑的微笑。
最後,她問道:“你說完了嗎?”
男子自然沒有說完,或者說在那電光火石之間的滔滔不絕,就是為了勾起司徒睿的好奇心。
沒成想司徒睿隻是示意繡眼。
“啊啊啊…”
男人慘嚎起來,以刀槍劍戟,凡間鐵器都不足以傷其分毫的皮肉,被繡眼的牙齒,輕而易舉的撕裂,比小刀劃開凝固的油脂都輕易。
一條腿被繡眼嚼章魚足一樣,咬在了嘴裡,當即狐疑的喵了一聲。
又試探性的嚼嚼。
越吃越香嘿。
室内複又昏暗,那被縛綁的男子,仍自散發熒光,隻是這些光亮,似乎被身上的鎖鍊,源源不絕的吸取,讓他的臉色愈發蒼白。
繡眼說:“這人的腿,味道好怪的喵。”
“想睡覺喵。”
“别擔心喵,是好事。”
當下就變小躍進司徒睿的懷中,圈起身子,發出了均勻悠長的呼吸,和不間斷的呼吸聲。
這男子的哀嚎聲回蕩在陰暗潮濕的暗道,那枯瘦矮小的老頭子似被吵醒,擡起一張全是污垢的臉,隻是那雙眼,純黑如墨,沒有半點人形模樣。
半響,他嘿嘿的笑了兩聲。
看着逐漸走近的司徒睿,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乖女兒…”
司徒睿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光破曉,朝陽淡黃橙紅看起來格外美麗。
歲金跟着法術的指引,來到了一個非常古怪的院子,先說這其中設施吧,不說昂貴,但一看就是上位者用了心思去過問的,沒有仆婢私下克扣,一件殘次品都沒有。
你問古代的殘次品是什麼?
歲金最開始也不知道,隻是治理陳家村日久,什麼往米裡面摻沙子,往面裡面摻觀音土,用朽木來做家具…
真是不勝枚舉。
更有甚者,幹脆掘了死人墓,偷那随葬品來賣。
在物質産生還在依靠農耕的時代,珍惜物品,本身也表明生産力無法供給人口所需。
所以才需要格外儉省。
乃至于重複利用。
歲金設法敲暈了送菜的丫鬟,變化了一番,低眉順眼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