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大昭,成為相府大姑娘,宋檩已經接受了這個身份,如今又甩給她一封信,告訴她身份有變,竟有些想笑,真是人生如戲!
看着手裡的信,字字句句都是懇切與希冀,宋檩的内心久久不能平複。
原來她竟是文國公的親孫女!
“爹爹,這信上所述……可屬實?”宋檩的聲音有些低沉,兩隻腳像灌了鉛似的,動彈不得。
古老“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小小姐!老夫用全家性命擔保,你是國公府真正的血脈,也是最後的血脈呀!”
宋檩見他神情之下,全無半點作假,自然是信的。何況她清楚宋明書的為人,若事情存疑,絕不會告訴自己。
好不容易搞定了瞿昙,才堪堪達成合作,事情尚無下一步進展,如今又鬧出個真假身份,宋檩隻覺一個頭兩個大。
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她讨厭這種毫無章法,幾近失去控制的狀态。
中都城的人對國公府一事諱莫如深,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并不知情。可她明白一點,能一夜之間傾覆一座國公府的人,掰着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古老出現的可真不是時候啊……
瞿昙何其精明之人,必定會摸透她的底細,身份揭曉不過是時間問題。
主動說出來,無異于親自遞上了自己的命脈,隐瞞的話,一旦被發現,亦是麻煩事。
宋檩隻覺得頭大,把信放在案桌上,獨自走到一邊,坐着生悶氣。
“古老,你先起來。”
畢竟沒有親眼看着她長大,古老并不了解她的性子,行事說話總有些拘謹,起身慢吞吞道:
“老國公當年預感到府裡有難,不得已才出此之策,将小小姐和相府公子換了養,不承想……”
想到那百年的書香世家一夜之間覆滅,身為國公府忠仆,又何嘗不心痛?
一個耄耋老者竟然痛哭流涕起來,“若非為了大姑娘,我等還有何顔面苟活于世呀!”
宋明書忙扶了人坐下,轉身一臉歉疚地看向宋檩,“阿眠……”
宋檩承受了來自這具身體的情緒,竟也生出幾許感同身受。她握了握無力垂下的拳頭,看向宋明書,“所以,爹爹的兒子……”
國公夫人育有兩子兩女,無一人幸免,其中的彎彎繞繞,她隻需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想明白。
宋明書不說話,低垂着腦袋默認了。
“小小姐,老夫這些年一直待在江南,就是為了等小小姐長大。如今小小姐已是待嫁之身,老夫也好将這些東西交由小小姐。”
古老從懷中取出來一個錦帕,那裡頭包着東西。
宋明書驚駭,想來是認得那東西的。“古老!這……”
古老顫顫巍巍地捧起那枚玉簡,聲音卻很堅定,“蓉花玉簡。”
話畢,他雙手遞到宋檩跟前,“老夫幸不辱命,終于送到了小小姐手裡,也算是沒有辱沒了老國公的信任。”
這般嚴肅,莫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物什?她可不想再引火燒身。
宋檩心中警鈴大作,盯着那枚玉簡的眼神也變得謹慎起來,“這到底是何物?”
兩個大男人愣是沒有一個回答得上來,齊齊搖頭。
“爹爹也不知?”
宋明書搖頭,“爹爹确實不知,但有一點可以确定,國公府滅門一事,應當跟它脫不了幹系。”
宋檩更疑惑了,接過玉簡仔細端詳了一番,除去材質和雕刻工藝外什麼也沒看出來。
就這麼個玩意兒,能讓國公府遭受滅門之災?
古老見她終于接了過去,心裡繃着的弦也松了,可算是了卻一樁大事。
“這玉簡背後的故事,還需要小小姐去挖掘。”古老滾動着嗓子,拱手一拜。
得,接了個燙手山芋。
她正要抱怨幾句,外面傳來響動,宋明書立刻眼神示意。
書房門被輕輕叩響,而後傳來展顔熟悉的聲音,“相爺,五殿下來了。”
五皇子華承璟?多年駐守在外,二十有三戰功赫赫,卻仍是個沒有封号的皇子,遠離大昭的權勢中心。
他的母妃淑妃是文卿的親姐姐,她和五皇子是表兄妹。
他可知我文家人的身份?
出于某種顧慮,宋明書安排展顔送古老離開,沒讓華承璟見着他,叫她跟去會客。
宋檩幼時曾與華承璟一同在老國公膝下受教,在這位兄長面前,會不會被看出破綻?
他會發現自己跟原主的不同嗎?
“姑娘,殿下來了!”林歌的聲音鑽入耳朵,宋檩從思緒裡抽身。擡眼便看見負手而立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