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風領人到如苑,一路上沒說半個字,他猜測宋姑娘早就知道王爺在府上。避而不見,怕是生氣了。
進門後他遞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給瞿昙,拽着林歌退下了。
宋檩環顧屋内,看窗看桌看擺設,就是不看他。
瞿昙抿緊了嘴,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将火盆推遠了些。
他起身來到擺了冰盆的圓桌旁,“你怎麼來了?”擡手示意她坐下。
腳步虛浮,面色煞白,嘴唇都紫了,披頭散發一副頹喪樣,明顯是毒發了。宋檩氣不打一處來,越看越心煩。
她一把奪過瞿昙手裡的茶壺,陰森森道:“都這樣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瞿昙動了動手指,握拳咳嗽起來。
“你要的那些我已經讓人去備了,婚禮事宜月底就能妥當,你無需擔心。”
她擔心的是婚禮嗎?
宋檩兩手撐桌面站起來,俯身向前,居高臨下盯着他,“我是擔心你這副身子撐不到拜完堂。”
“何時發作的?”不待他出聲,宋檩徑直坐下,看也不看他。
瞿昙輕輕歎氣,“有幾日了。”
“為何不找我?”明知她有法子抑制卻不找她,就這麼喜歡被折磨的滋味?
還是說擔心她牽連了秦王府,要跟她劃清界限?
宋檩的眼神立馬清醒,若真如此,她也不必上趕着讨嫌。
“我雖不知你用了什麼法子,但萬事萬物相生相克,這點痛沒什麼,我還扛得住。”不用問都知道她肯定想多了,瞿昙無奈道。
嗯?宋檩疑惑擡頭。
“你……在擔心我?”
瞿昙但笑不語。
雖然不說,但宋檩很确定他在擔心自己,心情立馬好了。
大手一揮,拿過茶壺自己倒茶,“你不必擔心我,大不了就吃好點睡飽點,很快就活蹦亂跳了!”
比他被折磨得不像人樣好太多。
瞿昙卻不如她說得那般樂觀,他現在可以确定,解毒一事于她确有損傷。
“聽聞承王送了根千年人參到相府,人參對你有用?”
宋檩無奈聳肩,“好東西誰不要?”
“他的意圖太明顯,不過呢,本姑娘這般聰明的人,豈會如他的願?”
瞿昙啞然失笑,“看了院子,可還滿意?”
“自然是滿意的,費心了。”宋檩笑着道謝。
“都是安管事在操勞,我倒沒做什麼。”
宋檩不語,那也是他許可的,否則誰搭理她?
她突然一拍腦袋,想起此行的正事。
“差點忘了,婚期定在中秋那日,你行嗎?”
“我問的是你的身體!”似是擔心他聽不懂,宋檩又加上了一句。
瞿昙嘴角微抽,他能說不行嗎?
“咳咳,有勞宋姑娘了。”
宋檩癟嘴,還懂得示弱,孺子可教。
“你當真不需要我幫你緩解一下?”她打量着跟當下完全不在一個季節的人,仍有些不放心。
明明是炎夏,她恨不得住在冰窖裡,這屋子還得放火盆,什麼亂七八糟的毒,一點也不正經。
瞿昙搖頭,“扛不住的時候自會差人去相府。”
他既不需要,也沒有硬塞的道理,宋檩努了努嘴,不再多勸。
“婚禮有些倉促,你身子這樣,也别太操心了,隻要給足相府顔面,我倒無所謂。”
“總之呢,相關事宜直接跟相府對接,我接下來的時間要好好研究一下你的毒。”
宋檩打了個哈欠,起身欲離開。
“驚風,替我送送宋姑娘。”他也不強留。
把人送到王府大門口,一路上眼觀鼻鼻觀心,态度十分恭敬。
見安管事把個盒子往馬車上放,她疑惑道:“這是何意?”
安管事笑呵呵道:“老奴從庫房拿了幾根人參,放着也是放着,姑娘拿回去補補身子!”
宋檩:“……”
怪道在如苑的時候他會提起人參。
“替我多謝小王爺。”她笑得很無奈。
“一定一定,姑娘慢走!”安管事笑得牙齒外露,臉上堆滿褶子。
目送馬車離去,他摸了摸下巴,覺得有必要給老王爺去信,告訴他老人家,這個孫媳婦,包滿意!
宋檩一回到敬方院就被告知洛姨娘來了,她正想問問洛姨娘的進展,便将人請了進來。
“妾身見過大姑娘。”洛姨娘托着婀娜的身姿,給她見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