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昙知她肯對自己敞開心懷是個好兆頭,心裡想着,面上卻不顯。
“本王覺得,人在一個位子上坐久了,容易産生這個位子就是自己的錯覺,所以做了點小動作。”他眼角輕揚,心情極好。
宋檩的第六感告訴她不是什麼好事情。
“你做什麼了?”
瞿昙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狡黠,笑道:“我讓人把屍體丢到了隴家巷子口,算算時辰,京兆府的人該發現了。”
宋檩:“……”所以說,華承坤和侯悅私下會面的地方在隴家巷子?
照他的行事風格,京兆府的人一定會恰巧撞見二人私會,事關承王,又有胡人牽涉其中,汪明飛定會如實禀明聖上。
這件事情開始變得有趣起來。
侯振培得寵,無非是隻忠心于皇上。老皇帝若知道侯悅跟華承坤搞在了一起,必定會懷疑侯振培的忠心。
屆時帝王一怒,定不會再重用他,趕出中都也是有可能的。
宋檩眯着眼睛,興奮的同時毫不影響她繼續追問,“這麼大的手筆,不愧是王爺。”
瞿昙眸子閃爍,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早有部署。
“我的手筆可不止這些……王妃當真不考慮跟我合作?”
宋檩:“……”
“王爺既然說完了,那就請回吧。”
她這話不是送客,而是直接下逐客令。
瞿昙可不是一般人,愣是好端端坐在那,動也沒動一下。
“我都這麼有誠意了,王妃當真不想聽聽接下來的話?”他嘴角下壓,眉頭緊鎖,很明顯不滿意這個結果。
若她真的拒絕,瞿昙覺得,自己也不能将她怎麼樣。
宋檩偏不按常理出牌,隻稍微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太子恃才傲物成不了氣候,承王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是個好人選。”
“王爺隻說不是個好人選,也未必就是最壞的。”她咧嘴一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瞿昙盯着她,繼續道:“我這有個最佳人選,王妃可有興趣?”
宋檩眯起了眼睛,抿嘴不說話,她拿不準瞿昙的心思,這件事情關乎阿兄,絕不能随意拿來商談。
“不信我?”
那也得拿出能讓她相信的籌碼,宋檩輕哼。
“不是我不信王爺,實在是茲事體大,我這個孤家寡人,賭上身家性命倒無妨,王爺……”
“你會讓自己有事嗎?”瞿昙突然換了語氣,如同高山一般壓下來的氣勢逼得宋檩喘不過氣。
她眼神并不躲閃,直勾勾回瞪着他。
當然不會讓自己有事!不隻是自己,阿兄也不會有事。她相信華承璟一定會坐上那個位子,成為一代明君。
“雖然很不願承認,但你确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心計勝過很多男子。可這世間太多百密一疏,跟我聯手如何?”瞿昙毫不掩飾自己的心計,他所求很簡單,翻了這個勾心鬥角的朝堂。
宋檩恍惚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國度……山河無恙,國泰民安。可惜,她一直在為族人奔走,沒來得及停下腳步好好欣賞。
“成王敗寇……”
“我絕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他想也沒想打斷了。
還真是霸道。宋檩有意打壓他幾句,卻發現秦王府在大昭的威望,足以成為他狂妄的資本。
她突然釋然了,想再多又如何?還沒有問過阿兄的意思。既然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就去找他吧,左右眼睛已經恢複。
打定了主意,宋檩不打算跟他僵持下去,“王爺,事情過于重大,請恕我不能現在給你答複。”
瞿昙點頭,他當然明白,還得問問當事人的意思。畢竟他談判的對象,從來都不是自己的王妃。
“無妨,這次的事情,就當是我的見面禮。”他倒是大方,宋檩也不忸怩,收下了!
隴家巷子。
接到報案說這邊死了人,且看穿着不像大昭人,汪明飛心知要出事,直接命京兆衙門的人圍了巷子,所有人一律不得放過,挨家挨戶進行盤查。
因人手不夠,特地從禁衛軍借了人,陣仗鬧得特别大。
官差們三兩結對,凡是來曆不明,說話支支吾吾的人,直接被帶去了監牢看管。
好巧不巧的,今日華承坤跟侯悅約了過來,巷子深處的一個三進落院子裡,兩人正打得火熱。
“咚咚咚!開門!”
“快開門!”響亮的敲門聲響起,兩人忙從被子裡探出頭。
“怎麼回事?”興緻被打斷,男人的臉色極其難看。
外邊有人隔着房門回應,“回主子,好像是官差在敲門。”
一聽到官差,床榻上的兩人趕忙掀了被子起身,抓起散落一地的衣服往身上穿。
“王爺,難道是沖我們來的?”侯悅心有隐憂。今日是她和王爺約定好的日子,怎麼就碰上了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