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回到侯府時時辰已經不早了,太夫人派人在門口等着他。
他随着小斯一道去了西院。
太夫人坐在明間,眼睛微微眯着,“晏兒,你來了。”
“嗯。”蕭晏點了點頭,“祖母,怎麼不先休息?”
太夫人示意蕭晏坐,而後開口道:“你公務繁忙,咱們祖孫二人許久未曾說過話了,今日我這身子骨還行就想同你說說話。”
蕭晏點了點頭,從一旁的小幾上端起茶盞,喝起了茶水。
太夫人緩緩開口詢問道:“都處理妥當了吧?”
“處理好了。”蕭晏放下茶盞,“陛下偏愛劉蓉,也隻是重拿輕放。”
似乎一切都在太夫人的意料之中,她并未感到驚訝,隻是又問道:“你沒去皇後娘娘那裡?”
“不曾去。”
“不去也好,省得她煩心”,太夫人歎了一口氣,“冀州那麼遠,在京都她又沒個知心人,這次儀甯郡主那麼對她,你去替她出這口氣,也是應當,儀甯郡主被寵的不成樣子了。”
蕭晏沒搭話,他派人去了解過鄭殊嶽在府中同母親之間的事情,也了解過那是在圍場上的事情,他并不覺得鄭殊嶽會是個忍氣吞聲被欺負的人。
太夫人見蕭晏不說話,緩聲道:“晏兒,你對書嶽……?”
話還未說完,蕭晏急急道:“祖母,她既然已經嫁入侯府,隻要她恪守本分,我不會虧待于她的。”
太夫人點了點頭,“既然她嫁進府中,便是侯府中人了,你且做好夫君該做的就好,來年開枝散葉,為咱們侯府添丁進口。”
蕭晏點了點頭。
其實他願意看到鄭殊嶽能像自己猜想的那般聰明,他事務繁多,往後府中庶務需要鄭殊嶽打理,人情往來樣樣都需要一個得力的當家主母。
太夫人又說了些其他的,蕭晏便離開了西院。
秀嬷嬷見着蕭晏離開,也躬身道:“太夫人,我也回明安堂了。”
太夫人卻突然道:“阿秀,你說晏兒和殊嶽往後會不會同元安同柳氏一般?”
秀嬷嬷有些驚訝太夫人會這般問,思量片刻才道:“太夫人,我聽那些個說書先生常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少操些心了。”
太夫人歎了一口氣,“想來你也覺着會吧?”
秀嬷嬷沉默了片刻,她在鄭殊嶽身邊這些時日,她沒瞧出來鄭殊嶽對這蕭晏有絲毫的情誼,蕭晏雖然回府,但是也很少會去明安堂,看來二人是沒什麼情誼的。
不過今日,她看着蕭晏對鄭殊殊嶽的體貼不是假的。
于是她道:“太夫人,剛剛小侯爺進來,不知道你有沒有看見他那衣衫幹沒幹?”
“嗯?”,太夫人疑惑,“是怎麼了嗎?”
秀嬷嬷一鼓作氣道:“太夫人,今日少夫人渾身都濕透了,是小侯爺抱少夫人上馬車的,雖說小侯爺今日是恰巧在西山,不過他還是親自去找少夫人了,奴婢想,小侯爺對少夫人不是全無情誼的。”
太夫人一雙渾濁的眼睛瞬間清明了不少,“那少夫人對晏兒如何?”
秀嬷嬷有些語塞,“少,少夫人畢竟,畢竟從冀州而來,一時恐怕還不适應,多了解了解我們小侯爺,想必便知道我們小侯爺人品貴重,慣不同其他世家公子,未娶正妻就妾氏通房一院子了。”
秀嬷嬷這話本是想寬太夫人的心,不成想太夫人卻陷入了另一個煩心事裡頭。
那就是蕭晏似乎于兒女之事未曾開竅,在十二歲的時候有個侍女接近他,被他父親發覺,斥責了那侍女,此後府中便杜絕了這等人,在此後第二年蕭晏便被送去了昌平,再回來就是這副模樣。
“阿秀,你說晏兒是不是哪裡不太好?”
太夫人說的隐晦。
秀嬷嬷聽不懂,“太夫人,什麼不好?”
太夫人瞧了一眼,揮揮手道:“你回去吧,明日少夫人好些了,帶她來陪我說說話。”
秀嬷嬷領命離開了。
次日,鄭殊嶽還未醒過來,宮中的賞賜就來了。
皇上賞賜了,皇後也賞賜。
鄭殊嶽起來看着明間擺放的珍珠瑪瑙,翡翠布料什麼感覺也沒有,吩咐連翹搬到庫房就算了。
心中暗想,這劉蓉真是得寵,為了安撫她,帝後都替她出面。
秀嬷嬷見她情緒不好,言語十分溫和,伺候她梳洗打扮後,又同她說起太夫人交代的事宜。
鄭殊嶽也想去西院看看太夫人,便随着秀嬷嬷一道去了西院。
一進明間,除了太夫人之外還有蕭老侯爺,鄭殊嶽恭敬向二人行禮,太夫人招呼她坐在身旁。
“殊嶽,你父親聽聞你昨日的事情,今日特來祖母這兒打聽你的情況呢。”
鄭殊嶽聽到太夫人這般說,看向蕭老侯爺道:“勞父挂心了。”
蕭老侯爺唇角微勾,慈和的說道:“你受委屈了。”
鄭殊嶽搖了搖頭。
太夫人看着她面色如常,也是開心,忙招呼鄭殊嶽吃一旁的桃酥。
鄭殊嶽沒什麼食欲吃了幾塊便停下了。
太夫人看在眼裡,緩緩開口道:“殊嶽,累了就回去歇着吧”
鄭殊嶽正想說話,太夫人又端起一旁的桃酥道:“這是皇後娘娘送來的桃酥,你順路替祖母送些去給晏兒,你就回去歇着吧。”
鄭殊嶽微微愣了一下。
太夫人笑眯眯道:“他可是你夫君,昨晚替你去宮中讨公道啊,大晚上才回來,你既已嫁入府中,也當去瞧瞧的。”
鄭殊嶽明白太夫人的意思,點了點頭,便帶着那盤桃酥離開了。
下首的蕭老侯爺疑惑的喚了聲"母親。"
太夫人慈愛的笑着:“這孩子是個敞亮孩子,要是能同晏兒有個好結果,也該是他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