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殊嶽忙笑着推辭道:“祖母,夠了夠了。”
柴氏看着她笑,也跟着慈愛的笑着。
“太夫人。”一個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趕來,瞧見了鄭殊嶽,又閉了嘴。
柴氏示意一旁伺候的,年長些的嬷嬷前去,與那小丫鬟耳語了幾句後又折過身來在柴氏耳邊說了幾句。
柴氏神情陡然變換,有些驚慌失措。
雲堯起身,詢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柴氏稍微穩下心來,道:“你去看看你二哥吧,我陪小王女在這兒。”
鄭殊嶽有些疑惑,二哥?不是聽說雲家二兒子也去世了嗎?怎麼會這樣。
“祖母,你去看看吧,我沒事我就待在這兒,不打緊。”
柴氏一聽,“也罷,小王女,失禮了。”
鄭殊嶽點了點頭,安靜的坐着。
約莫半炷香的時間,亭台上,來了個中年男子,稍微比劉景大一兩歲的樣子。
來人身着玄色道袍,頭發就用一根玉簪簪着。
一雙眼睛有些像杏眼又稍微比杏眼長一些,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鄭殊嶽疑惑的看着來人,思索了片刻,起身道:“您是雲芳芷姐姐的二叔吧?”
那人似乎充耳不聞,上前一步,伸出手又縮回,啞聲道:“阿姐,我聽說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他們騙我呢。”
鄭殊嶽不明所以,探究的看着他。
似乎鄭殊嶽這個眼神又刺痛了他,隻見他好似突然頭疼,又極力控制住,雙眼有些猩紅。
鄭殊嶽吓得往後退了一步。
那男子卻上前一把抱住鄭殊嶽,鄭殊嶽想要掙脫。
那男子卻嚎啕大哭道:“阿姐,阿姐,你還在怪我嗎?大哥死了,大哥死了,我隻是想告訴你大哥死了。”
“幸川。”
柴氏和雲堯川,雲芳芷都趕來了。
鄭殊嶽稍稍心安了一些,不再掙紮。
雲堯川上前一步,“二哥,快放開,她不是阿姐,他不是阿姐。”
雲幸川充耳不聞,像個孩子般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鄭殊嶽輕輕拍打着他的後背,低聲道:“不哭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哭了。”
雲幸川抽泣道:“阿姐,你原諒我了嗎?”
“原諒你了。”
雲幸川又道:“阿姐,不要去冀州了,他們是壞人,你就留在家裡好不好?”
冀州?鄭殊嶽擡眼看向雲堯川。
雲堯川走過來拍着雲幸川的肩膀,緩身道:“二哥,阿姐不回去了,阿姐就留在府上,你先松手,阿姐都被你勒的喘不過氣來了。”
雲幸川一聽,倔強的道:“不行,要阿姐親口答應我。”
雲堯川看了一眼鄭殊嶽,鄭殊嶽點了點頭,道:“好,阿姐答應你,就留在府上。”
雲幸川一聽,立馬放開了鄭殊嶽,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鄭殊嶽詢問道:“真的嗎?”
鄭殊嶽肯定的點了點頭。
雲幸川高興的歡呼,隻是不知怎的,一提步,就暈了過去。
“幸川,”
“二叔”
“二哥”
……
三個人,異口同聲的喊出來。
“快去喊李大夫。”
雲堯川一邊吩咐着,一邊扶着雲幸川往屋裡走,一旁的侍女耳聰目明,急急忙忙往南跑去。
柴氏欲要提步,又忽然回頭看向鄭殊嶽,眼神有些複雜,似乎摻雜着些恨意。
鄭殊嶽心裡咯噔一下。
就聽到柴氏道:“芳芷,送送小王女吧。”
鄭殊嶽行了個禮,随着雲芳芷一同往門口去。
“十分抱歉,府中事情繁多,就不留你了。”
鄭殊嶽點了點頭,“我知道。”
“鄭殊嶽。”雲芳芷喚她。
鄭殊嶽道:“我知道,我不會亂說的。”
雲芳芷沉默着,鄭殊嶽道:“那我先走了。”
“鄭殊嶽”,雲芳芷再次喚她,卻是說“對不起。”
鄭殊嶽不明所以的看着雲芳芷。
雲芳芷道:“當初我利用了你。”
鄭殊嶽有些難以置信,又莫名的有些隐隐約約的高興。
這樣是不是她同雲家就扯平了?
或許是因為臨走時太夫人看她那一眼,不知道是出于什麼緣由,似乎是心理感應到一樣,她覺得她有錯。
雲芳芷疑惑的看着她,“你怎麼了?”
鄭殊嶽擡眸,對上雲芳芷的眼睛。
當初劉蓉同她說的時候,她就回避着,或許是她不願意去揣測她離開冀州在遙遠的異地他鄉遇到的第一個自認為是朋友的人真的想要去傷害她。
她的心空落落的,想起了哥哥鄭林初說的話,他說“滿滿啊你太純善了,你不能離開冀州,你在冀州哥哥盡力保護你,你離開了冀州,遇到有人要害你,我鞭長莫及”。
那時候她覺得好笑,覺得哥哥就是太過于小心,書上不是說了嗎,“莫愁前路無知己。”
雲芳芷又道:“你不問我利用你什麼?為什麼嗎?”
鄭殊嶽搖了搖頭,她突然有些想哭,有些想回冀州了,眼眶酸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半響才道:“不用問了,我們扯平了。”
“扯平什麼?”雲芳芷追問。
鄭殊嶽道:“幫我同太夫人說一聲對不起吧。”
至于是為什麼她要說對不起,沒有道理可言,是她看到雲幸川的瘋瘋癫癫,還是柴氏眼神中不可忽略的恨意,還是其他不可名狀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