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很快分開,江引很克制地笑了下,于凡看見後也沒忍住,說:“你不是說在出差?”
“對啊,就在你們旁邊的鎮子上。”
這對話一出,幾人都看着他們兩個。
甯丹直接開口:“你們認識?”
梁則和馮嘉月沒開口,但顯然也是一臉好奇,視線在江引和于凡身上來回轉換。
江引解釋兩句,但沒把他們兩個成為鄰居的事說出去:“我們是高中同學,前段時間又遇上了。”
馮嘉月瞬間懂了,“哦~怪不得你們兩個這麼熟,原來早就認識。”
現場人多嘴雜,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梁則見到江引後倒是想起了自己有幾個專業上的疑惑,拉着他在一邊說了好久。
包括但不限于醫生平時工作流程,實驗室注意事項,醫生查房細節等,梁則是真好奇,腦子裡一大堆疑問。
于凡跟着甯丹去監視器前看了眼剛才拍的片段,等看完也沒能在好奇心爆棚的梁則手中将人帶走,索性拿起劇本開始背台詞。
馮嘉月抱着電腦湊過來,低聲說:“于老師,你們是怎麼熟起來的啊,江博雖然看上去挺溫和的,但總感覺他有點種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氣質。”
“我平時找他都不敢多說廢話,平時的聊天風格來看也是個比較冷的人。”
于凡視線落在劇本上,但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焦點沒有凝聚。
怎麼熟起來的,于凡陷入沉思,在心中問自己,當年她和江引是怎麼熟起來的呢?
好像就是一瞬間的事,她自以為知道了江引的秘密,還自以為是的要幫他保密,從那之後,他們好像就熟了一點點。
十一中占地面積較小,學校并沒有提供住宿這樣的條件,也不太需要,除了本縣城的人很少會有人來這邊上學。
于凡就是個例外,所以她與這裡好久都熟不起來。
成為江引同桌的第二天,他便去省裡參加比賽了,于凡也沒主動和班裡的人打交道,日常交流最多的就是平時收作業和發卷子。
下課時的喧鬧并沒有她的一份,倒也不是他們孤立她,而是于凡那幾天天天都收到來自國外的電話,煩不勝煩,整個人都顯得冷漠,看着就不好接近。
上下學她都是一個人,晚上窩在窄小悶熱的房間裡和唯一沒斷聯的朋友聊天。
陳纓困得眼角流淚,“你在那邊都沒交到朋友嗎?天天晚上拉着我聊,一聊就是兩三點,我天天早起上學遲到。”
于凡躺在床上,翹着腿來回抖:“最近我都要被電話煩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鐵了心要帶我走,我爸怎麼可能松手。”
陳纓歎氣:“也是就你們家那點破事真是不夠折騰的,你呢?你想跟你媽去國外嗎?”
“不太想,我媽控制欲太強,我們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去她身邊對我們彼此都沒好處,近些年尤其是。”
陳纓:“阿姨确實變化挺大,可能是這些年過得不太順心吧。”
于凡倒是被磨出些耐性來:“算了,不說了,彎彎繞繞的,理不出個對錯結果來。”
陳纓想起什麼,說:“你上次讓我給你寄的相機我寄過去了,你記得取一下。”
“行,到時候我拍照片發給你看。”
于凡擅長攝影,還沒學會走的年紀就已經摸上了各種牌子的相機,這一切都離不開她母親的教導。
宋玉君,法籍華裔,國際知名攝影師,榮獲多項國際大獎,拍攝的作品向來透着蓬勃的生命力,被外媒報道時聲稱“最具靈氣的華裔攝影師”。
在圈裡聲名鵲起時遇到了于凡的父親于紹松,當時勝訴的于紹松意氣風發從法院走出,這一幕恰好被宋玉君捕捉在鏡頭裡,對鏡頭異常敏感的于紹松頓時警覺地看去,兩人相視一笑,一眼萬年,就這樣迅速的墜入愛河。
婚後第二年生下于凡,這種幸福的生活一直維持到到于凡六歲,兩個人之間爆發了一場又一場的争吵,愛意漸漸消磨,什麼都不剩。
宋玉君厭惡這種生活,直到媒體稱她最引以為傲的靈氣不複存在時,她再也受不了。
她要自由,她要去追逐自己的人生,彼時正處于事業上升期的于紹松隻靜靜地站了一夜,第二天便拿上資料和她和平解除婚姻關系。
于凡留在了于紹松身邊,宋玉君頭幾年看望的很勤,但随着于凡越來越大,她來的次數越來越少。
并且為數不多的幾次相見也并不愉快,宋玉君找了許多年都沒有找回她想要的“靈氣”,她不肯認清現實,執着的追求着她想要的虛妄。
她想要重新拿回屬于她的名望,但多年汲汲營營卻不可得,着了魔一般,絕望與憤怒來回侵蝕着她,直到她在于凡身上看到這種希望。
她看到了于凡發在社交媒體上的圖片,和她年輕時一般無二,蓬勃的生命力與色彩和光影的碰撞,将她那荒蕪沉寂的心重新撞得鮮活。
她二話沒說,買票回國與于紹松争奪于凡的撫養權,宋玉君手段用盡差點把于凡騙出國,于紹松終于發怒了,把于凡送來了這個偏遠的小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