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拿起厚重的外套,她也向外走去,金框玻璃門推開悄無聲息,于凡一眼就看見走廊上靠在盡頭窗邊牆上的江引。
走廊的冷光照在偏暖的壁磚上,高領黑毛衣貼合身軀,江引一手搭在窗沿,一手拿着手機貼在耳邊,長腿抵在牆根,眉眼冷淡看着窗外,唇齒時不時開阖。
她貼着牆走過去,刻意加重腳步聲。
江引察覺她的靠近,和電話那邊的人說這話,眉眼柔下來,朝于凡走近兩步。
于凡遞給他外套,指了下他的胸膛,噓聲說:“穿上,外面冷。”
江引朝她點頭,但一隻手正在忙,另一隻手不是很便利的操作。
于凡看着他穿半天還是隻穿進一個袖子,索性直接上手拿過外套。
靠近他,把外套展開。
她微微踮腳,替他往上提,兩個人靠的實在是近,一呼一吸都融進這冷空氣中。
待整理好,于凡才退開,指了下包廂門口,背過身回去。
江引耳邊的電話不時有聲音傳出,但他卻有些愣神。
厚重的外套還帶有包廂的溫暖,他被冷氣侵蝕的身體回暖,回神吐出一口冷氣。
施征打出一張紅桃二,“明天你也不用着急趕回來,我們忙得過來。”
江引嗯了一聲,這通電話很快結束。
他沒回包廂,轉身出了民宿,伴着風雪去取車。
雖然不遠,但頭上和肩上也被融化的雪洇濕不少。
江引回到包廂時,他們也吃得差不多了,三三兩兩聚在一塊聊,等江引推門而入還引起他們的關注來着。
“你出去了?”他外出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再加上肩膀和頭上的水痕,于凡很難猜不到。
江引落座,“嗯,去取車了,明天直接回去。”
“也好,省得折騰。”于凡把身前的熱水放在他面前,“喝點,去去寒氣。”
江引接過喝了個精光,然後聽于凡說:“快散了,這都要八點了,他們也都累了。”
江引看去,果然見他們都開始站起身來穿外套,桌上坐着的隻餘他們兩人。
于凡剛才回來就給常萱發了消息,“我讓助理給你訂了間房,一會兒我帶你去找她拿鑰匙就行。”
江引聞言掏出手機:“行,多少錢,我轉給你。”
“不用。”于凡頓了下說:“就當是還上次你幫我善後的費用。”
江引手一頓,臉上的表情略定住,就在于凡以為他答應了準備起身離開後,江引拉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很涼,用的力道也很輕。
于凡轉頭看他,江引往日很沉的眼眸映着燈光竟顯得有些透亮,“你是在跟我撇清界限嗎?”
聲音不重,甚至聽不出什麼起伏,但于凡就是覺得他在不開心。
為什麼會得出這個結論?
生氣?又夠不上。
于凡琢磨了很久,才驚覺這很像是心酸委屈。
不等她回話,江引又開口:“于凡,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他的口吻實在是太輕了,但落在于凡身上卻格外沉重。
她不認同,所以下意識駁道:“沒有。”
正好甯丹在招呼走人,所有人的視線都關注着那邊,江引松開于凡的手腕。
他并不深究,也不需要解釋,這樣就夠了。
隻要有明确的回應就夠了。
他站起身說:“走吧。”
兩個人明明沒有争執吵鬧,離的也不遠,甚至偶爾還有交談,但看上去那感覺就是不對勁。
常萱候在門廳處,給他遞了鑰匙,看着兩人相攜而去,有種說不出來的别扭。
劇組的人都趕回住處,常萱給江引訂的房間在二樓盡頭,恰好是于凡隔壁。
才剛踏上台階,江引的手機便響了。
是張淼傑,他接通後就聽見張淼傑的大嗓門似要沖破網線和空間的束縛一般直沖過來,“江引——”
“什麼時候把你的‘公主’抱回去?”
江引拿遠了一些,又調小音量,放回耳邊:“它平時很乖,你是不是又逗它了。”
于凡和江引并肩,并不刻意但卻無法避免地聽着他接電話。
聞言,腳步落後一瞬,就這樣和江引差了一級台階。
江引注意到了,低垂的眼一轉,私心作祟,惶惶的不安亂竄。
語氣又柔了兩分:“把電話拿給它。”
張淼傑一愣,“什麼?江引你在說什麼?真把貓當人了?沒錯,它是跟人類一樣都擁有兩個眼睛一張嘴,但是你也不能指望跨物種的生物能夠聽懂彼此之間的通用語言吧!”
他窺着于凡的神情,說:“乖乖的,等我回去就帶你回家。”
于凡一步跨成兩步,一下越過兩級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