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凡想了下，轉頭問收拾零碎物件的常萱，“常萱，你聯系好司機了嗎？”

“已經約好了，到時候下飛機就可以上車了。”于凡向來不過問這種事，常萱不清楚她為什麼這麼問，“怎麼了？”

于凡這些年很少找借口，有些蹩腳地說：“那個，我就不跟你走了，到時候讓司機把你送回家就行，我……夏爾和陳纓來接我。”

常萱放下手裡的東西，直起腰：“夏老師閉關結束了？”

于凡摸了下脖頸，“嗯，今天聯系的我。”

常萱應下：“行，那到時候我幫你把行李放車上，然後我再跟司機走。”

“不用。”于凡頓了下，“那個行李挺輕的，不用你上手，到時候我直接拎走就行，你就回家好好休息。”

常萱不疑有他，“好。”

于凡這才又看向屏幕，江引格外有耐心，并不催她。

【1501：如果不耽誤你的話。】

【1502：那我去接你。】

【1501：那我等你。】

定好後，于凡扔下手機接着和常萱收拾，很快兩人便将所有東西都打包進行李箱了。

送走常萱後，于凡也吃藥關燈睡覺了，明天要早早起來坐車去機場。

得到于凡回複的江引心滿意足将手機收回。

那天馬副院走後，江引和張淼傑輪流給李宣仁守着，第二天晚上八點多李宣仁才恍恍惚惚睜開眼，那時候正好兩人在交接班都在，見狀一個守在病床前，一個去叫主治醫生。

李宣仁清醒沒多久，醫生檢查完看了兩眼江引和張淼傑就又睡了。

次日中午才算正式清醒，江引緊繃的心松了大半。

聽醫生說情況基本能穩定下來，并沒有進一步惡化下去的時候又心安了不少。

張淼傑還有研究要做，他白天大多數都在研究所，等下班才會趕過來。

江引還在等許教授的回信，估計也快了，據說許教授已經開始進行初篩了。

在水房接好水後回到病房，裡面很熱鬧，姜敏和陳皓他們今天都約着來了。

李宣仁床闆升到一半，半靠着。

江引把水盆放在外間，把毛巾用熱水洇濕，回到裡間給李宣仁擦起臉和手。

李宣仁今天氣色不錯，隻偶爾輕咳兩聲。

他擺擺手，“别忙活了，坐下咱們一塊聊聊。”

江引收了毛巾，其實李宣仁隐瞞病情這事并沒有在他這過去，隻不過不值當現在計較。

陳皓和姜敏昨天晚上熬了個大夜趕工，今天才抽出一整天的時間來陪李宣仁待着。

張淼傑也趕來了，李宣仁帶的二号實驗室的成員都在這兒了。

姜敏向來主動，開口就把氣氛提上來了：“老師，我跟你說，我帶的那兩個研究生昨天晚上差點沒給我氣死。”

李宣仁笑眯眯的，“怎麼了？”

姜敏痛心疾首，捶胸頓足道：“昨天晚上他們兩個用離心機的時候忘配平了，我當時差點心梗，沒見過那麼笨的。”

這話一說都笑了，張淼傑深有同感：“誰說不是呢，你以為光你有這樣的，我們組那兩個不也是嘛。我讓他們定期觀察細胞的生長狀态，結果那兩個憨憨操作不當導緻整個培養箱細胞污染，我問原因吭吭哧哧半天才互相推搡着說不會，當時我的心就啪叽一下碎成渣渣了，我還跟江引吐槽來着呢。”

江引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确實，我作證，張淼傑當時就是這麼跟我吐槽的，一字不帶差的。”

“當時江引怎麼安慰我的？”張淼傑皺着眉想了下，“想起來了，他當時站着說話不腰疼，說：‘總要有個融入并适應的過程，當初咱們兩個也沒好到哪兒去。心平氣和一點，你又不能打包送走。’這就是原話，我心裡琢磨，我當年怎麼可能這樣，我比他們強一萬倍好不好。”

張淼傑越說越激動，“當年本博連讀的時候我就沒有十一點之前回到寝室的記錄，每天泡在實驗室和圖書館。”

陳皓打斷他，“可拉倒吧，當年真正做到的是江引才對，你是江引生拉硬扯才那麼努力的好不好。”

張淼傑給他一胳膊肘，“誰允許你戳穿我！”

李宣仁趕緊擡手，“我看你們兩個這輩子都是冤家。”

姜敏插話：“他們兩個就愛這樣，這叫相愛相殺，老師你不用管，他們樂在其中。”

張淼傑和陳皓也不鬧了，雙雙别過頭去。

姜敏哈哈大笑說：“老師，我突然就理解你當年帶我們是什麼感受了，那是真辛苦啊。”

陳皓與有榮焉：“那是，我們李宣仁院長可是公認的好老師，啥事都先想着咱們，當年發論文期刊的時候手把手帶着改，隔壁班的都羨慕成啥樣了。”

“對啊，老師這麼好就應該長命百歲……”正笑着說的姜敏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突然就哽咽了，陳皓等人也不說話了。

姜敏背過身去偷偷抹淚，強行維持的氣氛終是掉下來了。

李宣仁暗自歎口氣，知道他們這是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