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她們走到校門口。
木斯年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木瑤。
她蒼白而瘦削,但由于神情冷漠,顯得是那麼傲慢。
木瑤也一眼看到的木斯年。
然後木瑤蹙起了眉。
木斯年在心裡歎了口氣,她知道自己少不了挨一頓罵。
就在此時,她感覺到肩膀被人輕輕拍了兩下。
下意識轉頭,卻見方晴雨,她輕聲問木斯年。
“怎麼了?”
聲音很溫柔,讓木斯年覺得溫暖。
木斯年彎眼睛,快速擁抱了一下方晴雨。
“現在沒事了!”
然後,她也沒看方晴雨,而是對所有的朋友說。
“我先走了,明天見!”
剛剛還在打打鬧鬧的三個人聽到後,停止了打鬧,分别和她道了别。
木斯年終于看向方晴雨。
方晴雨神色平靜,朝她擺擺手。
木斯年大笑,面對方晴雨,向後跑了兩步,跟她也擺擺手,然後轉回頭,心情很好地向木瑤奔去。
走到木瑤身邊的那一刻,木斯年感覺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消音鍵,有一種暴風雨來的平靜,而暴風雨的中心就是木瑤。
“媽——”
但木瑤打斷了她。
“你到學校來是來學習的,不要跟你那些同學說那麼多廢話。”
說着,木瑤就轉身向她的電瓶車走去。
“媽,我今天是騎車來的,我就騎車回去了,不然明天早上沒法來。”
木瑤猛地轉身。
“那你為什麼要到校門口來!”
木瑤這一聲很大,周圍的人下意識看向木斯年。
木斯年低着頭,抿着嘴唇,不說話。
木瑤氣得渾身發抖,騎上車就走了。
木斯年在衆人的目光下,耷拉着肩膀,向學校裡面走,準備去拿車。
所以,她不知道的是,剛從書店買完東西的方晴雨目睹了這一切。
回到家,木瑤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木斯年沉默地走上去。
“媽,對不起。”
木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木斯年,我為了你付出了那麼多,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嗎?”
木斯年低着頭,攥着手心。
後來,是一場木瑤的單方面發洩。
木斯年洗完澡後,已經快一點了。
她一邊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一邊用手抓着頭發吹。
她留了有七八年的短發了,都快忘了曾經長頭發是什麼樣子,也快忘了他長什麼樣子。
隻是依稀記得他很高大,很愛笑。
木斯年突然對鏡子裡的自己笑了一下。
鏡子裡的人也對她笑,笑得僵硬而蒼白。
不知道長得像不像他,但笑起來肯定不像他。
那個被木瑤視為精神支柱的男人,一定有特别燦爛的笑容。
吹完頭發,木斯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
她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但今天發生的一幕幕都逐幀出現在她腦中。
先是方晴雨送的甜橙味飲料。
對,是甜橙味,不是橙子味。
是分别時的那個輕輕淺淺的擁抱。
啊啊啊啊,明明就一觸即分的呀!
然後是,新同桌對自己的态度。
真讓人頭疼。
最後是木瑤冷漠的眼睛和聲嘶力竭的控訴。
......
木斯年強迫自己放空大腦。
客廳的鐘表滴滴答答,秒針走過一圈又一圈,時間沉默着流逝。
木瑤卧室傳來她平穩的呼吸。
窗外時不時有風起起落落,樹葉搖曳,樹影婆娑。
“月月,爸爸帶你去買,我們不告訴媽媽。”
一個面容模糊的人笑容燦爛,溫暖有力的手握着一隻小小的手。
快醒來,不要再往下夢了。
快醒來!
木斯年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淚流滿面。
她又夢見了那一天。
但,每一次,她都看不清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