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讓人惱火。
聽到李潇潇的話,木斯年和張胡宇全都看向她。
卻見她已經低着頭走開了。
木斯年想拉住李潇潇,跟她解釋。
但李潇潇那句無頭無腦的話,木斯年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又到底該解釋些什麼呢。
要跟她說方晴雨的事情嗎?
可是,不論在班裡還是在家中問方晴雨,方晴雨都說得含糊——方晴雨并不想讓别人知道她的事情。
可是,不說這個,又怎麼和李潇潇解釋——沒有内容支撐的解釋過于蒼白,也太無用了。
今天晚上,木斯年和張胡宇并沒有什麼“秘密行動”,所以她按時到家了。
回到家中,木瑤正在和人打電話。
令木斯年意外的是,木瑤很生氣,竟然在和電話那頭的人争吵。
木瑤情緒向來比較穩定,就算是發瘋,也是平靜的。
在自己組建家庭前,木瑤受盡家庭的苦楚,也因着沒有親人幫扶,早早便受過社會的苦楚,練出一顆刀槍不入的心。
遇見了木斯年的爸爸,可以說是木瑤人生中的一次意外。木瑤因為他,體會到了被珍惜的感覺,也學會了打開心扉去愛人。
自此,木瑤的心便不再刀槍不入。
所以說,有時候愛真的很奇怪。它會讓性格中有些怯懦的父親變得勇敢,也會讓原本強大的木瑤變得脆弱。
如果說,遇見愛情,是木瑤的一次意外,那麼,生育木斯年,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盡管他改變了木瑤對待婚姻的看法,但木瑤對待家庭本身就比較悲觀——她從不相信自己能夠養育好一個孩子。
當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木瑤确實有些慌張,而他則又高興又心疼又緊張。
在考慮是否留下這個孩子的時候,比起木瑤,卻是他更難以入眠。
當時網絡不發達,他淘遍全城的書店去買跟懷孕相關的書籍,有“懷孕的好處和壞處”,有“如何照顧孕婦”的,有“如何育嬰”的,一手的、二手的、不知道多少手的書——他照單全收。
木瑤最終決定留下木斯年,盡管他當時在勸說木瑤不要生育——因為書上說,生育對女性的傷害很大。
可是,木瑤覺得自己和他可以成為一對還算好的父母,也覺得能見到一個身上既流着他的血又流着自己的血的寶寶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當然更深層次的原因——木瑤認為自己是時候走出曾經的陰影了。
心疼于木瑤的生育的付出,他一開始并不大喜歡木斯年。但從護士手裡接過那個軟軟的小嬰兒時,生性溫柔的他還是控制不住地心軟,喜歡。
當時的木瑤真的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工作順利,夫妻甜蜜,女兒可愛——人人稱羨。
正是因為被愛,正是因為會愛,木瑤總是從容,面對生活中的一切都遊刃有餘,不慌不忙。
算起來,這是第二次見木瑤和人争吵。
第一次,是在他的葬禮上,木瑤讓想拿錢的叔叔滾。
木斯年輕手輕腳回了房間,拿了衣服準備去洗澡。
“我不會管的,你要告就告我吧!”
“簡直搞笑,現在快死了要錢治病,知道他還生了我,之前沒病沒災的時候,恨不得讓我去死——”
“他這病就是他的報應,老天在做好事,我怎麼能攔着。”
“一報還一報,我管不了。”
木斯年打開花灑,流水聲模糊些許争吵的聲音。
直到那一句。
“少拿月月來說事兒——你們做了什麼龌龊事,自己留個眼,别報應到了,快死的時候才想起來要錢治病——”
這一句清晰地傳入木斯年的耳朵。
月月,是她呀。
隻是,現在還喊她月月的,隻有秦雨這個朋友。
距離木瑤上一次這麼喊她,她已經記不清過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