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盛碗姜湯,喝一點嗎?”
木斯年現在心情超級好。
人吧,一但心情好,就容易對着親近的人得寸進尺,耍寶賣乖。
“甜不甜呀?好喝嗎?”
方晴雨低頭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
回答。
“不甜再給你加糖。”
“好不好?”
木斯年再一次聽到自己心髒怦怦跳的聲音了。
騎車去學校的路上,木斯年覺得自己是無敵狀态。
一點都不冷,整個人都很溫暖。
甚至有點燙——尤其是心口。
“我喝的也不是酒呀?”
怎麼感覺心都有些飄呢。
晚自習還沒開始。
一位有些面熟的同學在門口喊木斯年。
“怎麼了?”
“方老師找你。”
木斯年想起來了,這是1班的班長。
她口中的方老師,就是1班的班主任。
方博。
想起張胡宇之前跟她說的話,木斯年定了定神,去了方博的辦公室。
“來了啊。”
方博笑眯眯地跟木斯年打招呼。
木斯年再一次感歎,方晴雨長得跟方博真的很像。
先前,遠遠看過方博幾次,就覺得他們長得像,現在近看,發現尤其是眼型和鼻子,可以說是複制粘貼。
不過眼睛還是不一樣。
方晴雨的眼睛很幹淨很深遠。
但方博的眼睛是渾濁的,裡面有一些隻有他和他的同類才懂的東西。
木斯年喊了一聲老師好。
方博很親切地讓木斯年坐下。
木斯年看辦公室門還是開的,門外全是路過的學生——還有部分學生在門外探頭探腦。
她便順從地坐在方博對面。
“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
方博笑。
“想來你也聽說過關于我的一些不好的……傳聞了吧。”
木斯年抿着嘴,保持沉默。
方博不在意她的态度,笑容都未變,隻是繼續說。
“聽說,你和我家兩個女兒關系很好——”
“我今天喊你過來,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是作為一個父親,希望你能在她們倆面前幫我說道說道。”
“畢竟,雨晴的病不能拖。”
木斯年霍然站起身。
“如果你真的想要她們好,為什麼你不直接給錢給她們——這裡是海城,隻要有錢,什麼好的醫療機構沒有。”
方博笑容凝滞。
“斯年,别着急,先坐下來,聽我慢慢說。”
“是可以給錢不錯,但她們都需要監護人啊。”
“你也知道她們的媽媽是什麼态度——如果不是她去鬧一出,雨晴又怎會隻能待在家裡,而晴雨又怎會隻能請假陪雨晴。”
木斯年低着頭,不說話。
方博推了下眼鏡。
“你也知道,晴雨現在很關鍵,耽誤一天課後面都不好補回來。”
“所以,我尋思把雨晴帶走,這樣她既能有好的醫療環境,也能讓晴雨喘口氣。”
“還有啊,孩子,你還小。很多傳聞都是真真假假,不是當事人,都分辨不清。”
“甚至,有些事情是當事人也分不清的。”
木斯年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班裡的。
一路上腦子裡都在反反複複過方博那幾句話。
張胡宇每次跟她說事情,都要帶上“我也不确定”。
秦雨打小就不靠譜。
唯一了解的外人季麗麗沒有說過此事。
方晴雨和方雨晴又怎會輕易提及。
木斯年覺得方博的神情不似作僞,但事實又是怎樣?
如果方博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那為什麼他與方晴雨的關系會那麼緊張,又為什麼方雨晴會現在這幅樣子。
木斯年想不通。
她隻是太年輕了。
不知道在社會浸泡多年的人有多會裝蒜和說謊。
甚至,自己說的一廂情願的謊能騙過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