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完,一旁衆人跟看戲似的在窦知從和樓玉身上來回打量。
窦知從眉頭一皺:“竟出了這事兒!怎不報官呢?”
樓玉有些為難,想了半晌才道:“父親走之前說他走之後要低調些,别惹麻煩,萬一出了事他在外也不能及時趕回來。”
聽完這話,衆人一緻覺得這樓小公子是真天真。就算他父親和窦知從沒什麼,這話也不該當着這麼多外人的面說出來啊。
窦知從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樓玉的肩:“好孩子,我與你父親同朝多年,有什麼事你不放心别人,大可相信我,跟伯父說,伯父一定會幫你的。”
“那侄兒就先謝過伯父了!”
衆人神色如常,各自閑談着,殊不知心底都将這樓公子笑話死了。
先前樓公子尚未為官便罷了,據說現在已經是禮部一個小官了,怎麼連朝中這種虛與委蛇的話都聽不懂嗎?
季連也察覺到了,剛想開口,就被劉放猛地捂住嘴巴拽到一邊去了。
正閑談時,池宜溪三人剛好經過,季連雖被拉了個踉跄,卻是一眼便見着了池宜溪。
經過之前那些事他隻覺得此女子有幾分手段,隻是不想今日一瞥才發現這位池小姐宛若江南嬌嬌花,可隻消再凝神,又讓人覺着這種形容對她來講簡直算得上是輕浮。
哪有什麼江南嬌嬌花,分明是大雪過後的明媚春日。讓人見之生喜。
劉放也看到了池宜溪,他記性好,雖隻和她見過一面,也想起當日她和林寂一同來過大理寺,是之前池大人之女。
剛想同季連說時,就看到了季連看池小姐的眼神,突然感覺自己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可當日他瞧着那林同知也對池小姐不一般呐!
就在劉放思考要不要提醒一下季連時,季連自己就去同池宜溪搭話了。
吓得劉放連忙逡巡一圈,沒見到察事司的人在才松了口氣。畢竟林寂惡名在外,誰知道對于這種事是不是更加喜怒無常。
好在劉放擔憂并未多久,宴席就開了。男女分席,也不擔心林寂會突然冒出來看到季連同池宜溪搭話,畢竟季連也去不了女賓那邊。
一番觥籌交錯,就在柳微和易為春實在等不及想直接去戲園子的時候,好在莊小姐及時出現,才避免那二人作出不合禮數的事。
“諸位請,父親在戲院排了出新戲,邀諸位賞。”
今日莊其蓁不像之前那般素淨打扮,但也隻是配了兩支珍珠挑紅瑪瑙的簪子别在鬓間,芡實白長衫下墜景泰藍的馬面裙,如同佛經中走出的女子不染纖塵。
加上她先天不足,走起路來如若柳扶風,更是吸引了不少少年郎君紛紛側目。
“這發飾真好看,待會兒你幫我去問問在哪兒買的呗。”柳微慫恿着池宜溪。
柳微總覺着莊其蓁不好說話,所以就算覺得好看,也隻能心癢癢地求池宜溪幫自己去問。
“待會兒散了就去。”池宜溪小聲嘟哝着。
眼下男女賓同席觀看,去的路上人倒不少,喧鬧聲跟外邊兒夜市也差不了多少。
劉放正拽着季連跟在裴廣青後面去看戲的路上,還在想幸虧當初入了大理寺,若是進了察事司,人莊大人理都不理,更别提進來湊熱鬧賞戲了。
殊不知就在劉放沒察覺到的地方,林寂已經潛入了莊府,也将方才所有事盡收眼底。
先前侍靈告訴林寂當初本應去勝州的錢轉頭去了揚州,當時林寂就覺得這揚州這地方耳熟得很,後來一見着盯着莊府的霍陸,林寂就想起來了。
莊甫新不就是從揚州來的富商嗎?
通過查證,也确實發現那些銀子就是莊甫新通過自己在揚州的人脈動了手腳,進入賭坊錢莊洗幹淨後再以揚州各處官員、富戶冰敬火孝的名義,送回上京。
這趟他們來,就是為了找到莊甫新這些年所行之事的賬冊。
“主子,他們都賞戲去了,咱去宅中搜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