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打擾大娘,請問這裡的客棧在何處?”
池宜溪攔住一個背着草藥筐的大娘問路。
大娘看着利落打扮的二人:“倒是奇了,我們這兒難得見外人,前段時間來了個老頭,現在又來了兩個俊俏模樣的後生。”
林寂一下抓住重點:“前幾日來的那老者可是姓樓?”
大娘扶了下背後的背篼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賈賈村隻有村長家可以借住,就在前面路口盡頭。”
“多謝大娘。”
他二人跟着大娘的指引而去,順利借住下。
此地村長姓吉,也是個好客熱情之人。
“方才聽說還有人來此,不知是否還在這裡借住?我早晨習慣活動活動拳腳,怕影響到别人。”
村長家不大,院子旁就是卧房,林寂這樣問也不顯得冒昧唐突。
吉村長歎了口氣:“前幾日他找了我們村的阿大一起進了囚鳥山深處,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林寂和池宜溪二人相視一眼,有些驚訝。
林寂接着問:“聽聞囚鳥山深處有野人,來此處遊玩怎會去那樣危險的地方?”
吉村長解釋說樓瑞山就是為了進去找野人,不過再多他也不清楚了,另外讓林寂他們也小心些,不要往囚鳥山深處走。
“你們這些江湖人最愛往危險的地方去,可這囚鳥山深處是真的會吃人,我同支有個兄弟進去了就沒回來。”
池宜溪笑着謝過吉村長的提醒,表示自己和師兄就喜歡這樣的桃花源,危險的地方也怕得緊。
等吉村長走後,池宜溪面色沉重地合上門。
本以為樓瑞山隻是在人比較少的村寨裡,沒想到他直接找野人去了,更要命的是,至今未歸。
池宜溪建議今晚先好好休息,等天一亮就進山。
按照他傳給樓玉的信息來看,靈州有反賊聚集盤桓,囚鳥山作為人迹罕至的深山,是極有可能屯聚的。
畢竟山脈綿長,當地人所懼瘴氣不會往深處去,裡面是否有瘴氣和野獸也無人得知。
倘若樓瑞山被逮捕,那情況可不容客觀。
林寂雖然想立刻進去,但裡面古樹參天,遮蔽月光無法視物,火把又易引來野外獸類。
兩廂計劃,還是天亮行事最為穩妥。
因記挂着這事,池宜溪一晚上都沒休息好,确認樓瑞山安全不僅是答應過樓玉。
他信中隻說有人接順陽王起事,能被他一個用心修典的人發現,說明在更暗的地方已經爬滿蛆蟲。而且他們離開越久,被太後黨發現的概率就會變大。
所以天光乍現之時,她便敲響了隔壁房門。
池宜溪指節剛落下,門就被從内拉開。
林寂不像是剛起床的模樣,今日穿着墨色衣裳,趁得人格外肅穆冷淡。
看着池宜溪時漏出淺笑,才覺出幾分人氣:“看來我起遲了。”
池宜溪搖頭給他讓出路來,二人往外走去。
“我想了一晚上樓瑞山要是真被叛軍抓住了該怎麼辦?”
村寨裡的包子鋪竟然已經冒着熱氣,林寂給池宜溪買了遞過去。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難免心慌,不用擔心,有我在。”
池宜溪吃着包子點頭,跟着林寂進了囚鳥山深處。
進入賈賈村隻有他們來時的那一條路,現在他們走的這裡外人不會來,村民打獵也大多選擇避開這裡。
随着他們的慢慢探入,路也消失了,四下寂靜,隻有古樹遒勁。
林寂拔出腰後短刃,在前面辟出能走的道來,一手盡可能折去兩旁枝桠,避免刮到身後之人。
池宜溪今日将頭發梳成長辮垂于胸前,穿着窄袖衣衫,行動起來也格外方便。
她打量着四周,尋找着樓瑞山經過時留下的痕迹。
“可惜這裡濕氣重,就算有人走過,也很難留下痕迹。”池宜溪在林寂身後道,“我們不會找錯路吧?”
林寂斬斷一節枯幹遞給池宜溪,聲音沉着:“不會,這根樹枝近期有被人用鐮刀砍過的迹象,應該是那個名叫阿大的獵戶砍的。”
這些年來朝廷對鐵的把控一直很嚴格,像這種偏遠村寨連打獵砍柴所用器具,都是由官府統一制作發放,每戶所領數目皆記錄在冊。
一來是鐵礦稀少,二來也是怕山高皇帝遠,有人生出二心。
這斷口,就跟林寂昨日在吉村長家中,放在院子裡的鐮刀制式一樣。
雖然被山中霧氣模糊,但細看之下仍可以發現有斷口。
“看來我們走的路,樓大人也來過。”
二人一直走到晌午霧氣散盡,才在一處地勢稍高的小坡上停下休息。
林寂讓池宜溪坐着休息會兒,自己去看下四周是否安全。
還沒走幾步,池宜溪便叫住林寂:“快來看!這裡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