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行手足無措地抱緊懷中人,輕拍陸知的背安撫:“知知,發生什麼事了?是哪裡不舒服,還是誰欺負你了,告訴我好不好?”
陸知腦子已經糊成了一團,他悶在徐斯行的懷裡任眼淚肆意流淌,啜泣着說:“嗚嗚嗚寫不出來......我怎麼能寫不出來呢?”
徐斯行問:“什麼寫不出來?”
陸知沒有回答,隻是哭着帶有自責意味地呢喃重複:“寫不出來......我怎麼能寫不出來......”
“寫不出來......”
“我怎麼能寫不出來......”
到底是寫什麼東西讓知知崩潰成這樣?徐斯行想不到,也沒有再追問。
先讓他好好哭一場吧,發洩出來應該會好很多。
于是徐斯行承擔起了“撫慰犬”的職責,并在陸知一遍又一遍地說寫不出來時,輕聲安慰:“沒事的沒事的,寫不出來也沒關系的......”
陸知不管不顧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等情緒慢慢平複下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他頓時開始不好意思了。
完了完了,竟然抱着斯行哥哭了這麼久,靠,胸前的衣服都被他哭濕了。
幸好他沒多說什麼不着邊際的話,怎麼辦怎麼辦,他接下來該說什麼做什麼?
太尴尬了,算了,要不裝睡吧。
陸知閉上眼假裝睡着了,過了好一會兒,他聽見斯行哥試探性地喚了他幾聲,應該是想看看他睡熟了沒有,他自然沒理。
然後身體一輕,他下意識地想伸手挽住什麼保持平衡,一想到是斯行哥橫抱起了他,他硬生生忍住了。
斯行哥抱着他走了幾步,把他放到了床上,又給他蓋好被子,掖好被角。
陸知一動也不敢動,他知道斯行哥還站在床前沒走。
即使閉着眼,他也能感覺到有道目光一直在注視着他,但他想象不出斯行哥的表情——會是疑惑還是憐憫?
過了幾分鐘,上方傳來了一聲低歎,接着有溫暖的手撫上他的臉頰,輕柔而緩慢。
陸知明白,斯行哥是在擦他臉上殘留的淚,可能是怕吵醒他,那力道輕得像是在撫摸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他的心不可避免地随之柔軟下來。
但是,這裝睡他要裝不下去了,主要是那略帶薄繭的指腹在他臉上輕撫,那微微粗粝的質感,真的是太、癢、了!
他臉上的肌肉已經控制不住地動了動,再不醒就要露餡了!
于是,陸知皺了皺眉,假裝剛醒,緩緩睜開眼。
在他睜眼的時候,徐斯行就把手收回了。
關切的問候聲響起:“知知,你醒啦,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看着徐斯行緊張的神情,陸知搖了搖頭,露出了一個微笑。
徐斯行又問:“餓嗎,想吃什麼?”
斯行哥對他這麼好,可他卻......陸知心裡升起一陣負罪感,他想解釋:“斯行哥,對不起,我下午狀态不好,忘記去接你了......”
“沒事的,不用在意這個,”徐斯行頓了頓,“知知,你剛才一直哭着說寫不出來,是什麼寫不出來?”
陸知不想說寫小說的事,就找了個相近的:“
是......是文案什麼的,斯行哥,我其實算是自由職業,主要的收入來源就是幫别人寫東西,開網約車隻是為了透透氣......”
“我寫東西太吃狀态了,這個月我狀态不是很好,一直寫不出來,下午就有點崩潰了......”
“斯行哥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好多了。”
“原來是這樣,”徐斯行想到什麼,“你這個月狀态不好,不會是因為我打擾到你了吧?”
陸知否認:“不是不是,當然不是了,斯行哥你别多想,跟你沒關系的,都是我自己的問題......”
徐斯行看着他,不說話了。
陸知知道,這樣說肯定消除不了對方心裡的疑慮,他想了想,把問過編輯的問題拿出來問:“斯行哥,如果一個曾經你喜歡的人又闖進了你的生活裡,但你和他根本沒有可能,最多隻能是很好的朋友,你會怎麼辦?”
其實他也想試探一下,因為他覺得這個問題的指向性很明顯了,他想看看斯行哥的反應。
沒想到徐斯行聽到這個問題,愣了愣,然後看向他的眼神帶着些苦澀,這讓陸知有點讀不懂了。
徐斯行扯出一絲笑:“我?如果盡力之後還是不行的話,我應該會放棄吧......”
他故作輕松,又用開玩笑的語氣問:“是哪個女生那麼幸運,被你喜歡上了,能告訴我嗎?”
陸知有些不好意思,擺擺手:“沒、沒有......”
徐斯行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下意識地想把手抽回,卻被抓得更緊了。
他注意到對方的眼神變了,變得有點可怕,他吓得叫了聲:“斯行哥?”
徐斯行如夢方醒,連忙松開:“對、對不起,我......”
他意識到什麼,不給陸知說話的機會,話鋒一轉:“知知,你餓了嗎?我看冰箱裡沒剩什麼菜了,我去附近超市買,你有想吃的發消息給我。”
“斯行——”
沒等陸知說完話,徐斯行就逃似的大步走出卧室關上了門。
徐斯行一路跑到了樓下,翻湧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一拳重重地打在了牆上。
不可否認,他很羨慕,羨慕得發瘋。
羨慕那個人能被陸知喜歡上,羨慕那個人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被陸知偏愛,羨慕那個人能讓陸知這麼苦惱......
其實他隐約猜到是哪個人——
記得兩年前,大四要出去實習,他借這個名頭約陸知出來,陸知回絕了他。
他不死心,考慮了好幾天,打聽到陸知在校外租住的地址,跑過去想直接表白算了——不成功也比一直念想着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