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熱愛這個世界的原因啊。
這家夥是跟沢田綱吉待在一起太久了嗎,總覺得他如果能夠點燃死氣火焰的話,一定也會是大空火焰吧。
太宰治低聲說:“我隻是恐懼于……你會熄滅。”
他隻是恐懼于不講道理的希望、毫無意義的堅持、沒有邏輯的愛……或許并非永恒。
他隻是恐懼于倉知涯遲早會燃盡自己,淪落入暗無天日。
他更不忍倉知涯一直繼續這樣無謂的堅持。
所以他才想要在倉知涯腐爛之前,讓他解脫。]
太宰治默默地捂住臉:……那個太宰治就沒觀測到這些都會被人投影出來嗎?!太羞恥了啊!
面對其他觀影人員的目光,他此時此刻簡直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大庭廣衆赤身裸體一樣,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或是立刻大喊“這裡面的人不是我啊不要把我們看成是同一個人啊!”
但……就像他會為另一個自己和織田作之助的友情而動容并且代入感極強一般,即便這是倉知涯的視角,他也能夠大緻推斷出另一個太宰治的經曆和所思所想。
另一個太宰治所恐懼的,同樣也是他會恐懼的。
[——我會熄滅嗎?或許吧,未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
如果是阿綱的話,這個時候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說“我不會熄滅,相信我吧”之類的話吧?
但是我不是阿綱,我是不行的,說實話,我并沒有那個信心。
所以我隻能對他微笑着說:“謝謝你。”
“謝謝你來救我,謝謝你願意救我,謝謝你讓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并非是沒有任何見證者的。”
太宰治輕輕地歎息:“結果到頭來……還是毫無意義啊。”
“毫無意義嗎?”我歪了歪頭:“或許吧,但是,為什麼需要意義呢?而且啊……”
太宰治頓住,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急聲阻止道:“喂,别說出來——”
“至少對我來說,眼前這個名為太宰治的存在是有着重大意義的。”
完全阻止不了倉知涯說中二肉麻話的太宰治:“………………”
他有些崩潰地、頭也不回地就想要走人。
我連忙想要攔下他,卻已經來不及了,倉促之下隻能往前飛撲抱住他的大腿:“你要去哪?!”
太宰治被我的無恥震驚到了:“???你放開我啊!你既然不需要我,我當然是要跑的啊!難不成等着彭格列來把我大卸八塊嗎?!”
“我需要啊!我需要你啊!我會和阿綱解釋清楚你是我朋友的!”
“我什麼時候和你是朋友了!你快給我放手!”
“不行不行不行!我想要你告訴我未來的事情!那我就能少死很多次了!拜托!!!”
太宰治深吸一口氣,停了下來,我正欣喜不已地以為他準備留下來幫助我,就聽他冷漠地說:“倉知涯,你聽好——”
“【書】是異能世界的世界基石,擁有改寫現實的能力,這是唯一的改變既定結局的希望,但是因為【書】的脆弱,隻要在【書】上寫下東西,這個世界就會毀滅,所以我才說這個世界已經不存在希望了。”
“準确來說,異能世界隻是【書】的下位世界,而且因為意外與主世界早已徹底脫離,我手中的【書】隻是能夠勉強維持世界存在的【書】的投影,一旦被三個以上的人知曉【書】的存在,世界的穩定性就會大幅下降。”
“沢田綱吉擁有超直感,即便是我也很難騙過他,【書】的存在不能暴露,我們沒有任何合理的方法能夠解釋我所知道的一切,就算我告訴你也沒有任何作用,更何況,我所能觀測到的未來的讀檔次數高達成千上萬——”
“所以我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也不能繼續留在這裡,懂了嗎?”
我可憐巴巴地拽着他:“你就給我劇透一點點嘛,就一點點!求求你……”
太宰治:“……”
我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忙不疊提問:“既然房東先生想要在世界融合的基礎上盡量讓兩個世界融合得更穩固的思路是錯誤的,那我們是不是應該轉頭去尋找世界融合的原因啊?”
太宰治說:“不,在未來,這兩條路幾乎都已經走到了盡頭。”
“無論是異能世界還是死氣火焰的世界,都是屬于各自主世界的下位世界,因為世界本身的脆弱,所以很容易出現缺損衰竭。世界融合其實是兩個世界自救的手段,如果不讓世界融合,這兩個世界隻會毀滅得更快。”
“但哪怕是人類的器官配對,都需要講究血型、器官大小、形狀、功能狀态以及受體和供體之間的免疫反應等等……更何況是兩個世界的融合?出現排異反應導緻逐漸崩毀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罷了。”
“而世界融合的瞬間,排異反應就已經開始了——這也就是世界命運逐漸被錨定的過程。”
“而在這僅剩一天的時間,世界已經是病入膏肓的狀态了,雖然有回到十年前的機會,但也隻有一個人、五分鐘。所以我才說,你想要改變未來是不可能的。”
太宰治嘲諷地笑了笑:“除非你能将存檔點提前至少五年的時間,但這也是不可能的。”
我在怔愣中不由自主地松開了手。
“如果你想通了,随時來找我。”
太宰治最後歎了一口氣,隻留下這一句話,就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