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花隐最近有了一件憂慮的事情,他想甩掉獨眼怪物,這隻怪物屬于這片土地,不該跟着他們離開這裡,這隻是其中的一個理由。
他發現獨眼怪會一直守着顧拾,趁顧拾睡覺的時候,用那隻眼睛盯着顧拾,那隻眼睛能射出足以殺死一個活人的光束,他感到不安全,也無法相信一個來曆不明的怪物。
于是,趁着顧拾睡覺,談花隐拿出玉佩,引誘怪物跟着他,他故意走到一個山崖邊,将玉佩扔了下去,獨眼怪見玉佩被扔,急得在崖邊亂轉。
談花隐轉身就走,走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獨眼怪居然想跳下山崖,去撿玉佩。
那隻是一隻怪物,談花隐回到顧拾身邊,讓顧拾趕緊動身。
顧拾沒見着獨眼怪,自然要問。
談花隐道,“它要回到族人身邊。”
鬼知道它有沒有族人,反正瞎編一個理由就好了,顧拾也不會真的去找。
就算他要去找,談花隐也可以引導向相反的方向。
不過顧拾沒有想太多,三人繼續趕路,卻一直沒走出林子,衛宿雲堅稱快到了,他記憶中,也并未深入林子,他也不想承認自己指錯了路,幾次之後,談花隐開始不耐煩,并且對他表示了不信任,頗有一種‘你再指錯路,就把頭擰下來’的意思。
趕路期間,談花隐跟顧拾學了些這裡的語言,顧拾不是一個好老師,他若去帶班,那個班絕對年年墊底,他會因為教得太差,被家長投訴,以至于無法繼續這份工作。
但談花隐是個很好的學生,他學得很快。
就這麼過了一段時間,他們一邊學習,一邊趕路,期間,衛宿雲又說了些讓人聽不懂的話,什麼靈氣,什麼宗門之類,論想象能力,隻比燕當歸更強。
談花隐斷是不相信這些的,假設修仙世界真的存在,人的肉身太過脆弱,無法承受靈氣,而且滿是靈氣的大陸也未必是好事,人體是一個化學工廠,要想獲得能量,就需要線粒體為細胞工作,每一個反應都有電子的傳遞,想象一下,若是空氣中飄滿電子,那會怎麼樣?人的身體會不會像個短路的機器。
這裡的靈氣發揮着電子的功效,空氣中還飄滿着靈氣,那人的身體要如何維持穩定身形,空氣中會不會充滿了化學反應,人的身體随時有解體的危險,可能某一天,一隻手就從身上掉了,然後又接上一截樹枝。
這樣的世界不可能存在,談花隐很快就将衛宿雲定為燕當歸之流,這人病得比燕當歸還重上許多,燕當歸的病在表,一眼就能看到,衛宿雲的病在裡,一眼看去沒什麼問題,邏輯也很清晰,可世界觀的基礎就是錯的,上面建再多的東西,建得再華美,也是無用。
顧拾倒是聽得津津有味,談花隐怕顧拾被影響,不太樂意他接觸衛宿雲,衛宿雲則覺得談花隐看到他的目光越發不善,也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了他,隻得歸因為談花隐脾氣不好。
“我們上次學到這裡,”顧拾翻開一本書,那是衛宿雲的功法,沒想到有一天會被拿來當識字的教科書,不過好在這隻是入門基本功法,這兩人又不會修行,算不得違背師門。
顧拾讀一遍,談花隐跟着讀一遍。
“初入門派的弟子切忌不可随意引靈入體,經脈未經開拓,雜質未去,靈氣無引,有爆體而亡之危……”
若不是沒有别的教材可選,談花隐真不想學一本修仙功法。
讀完之後,顧拾解釋其中含義,“這句話說的是靈氣是個小搗蛋鬼,如果不小心,就會嘭。”
顧拾做了個煙花爆炸後散開的動作。
這句話确實是表達了這麼一個意思,可翻譯語言時,首先應該做的是逐字逐句分析,先把常見字放在一邊,拎出不認識的字,解釋含義,再整句解釋,如此一來,背後含義自現,現在倒好了,顧拾隻解釋其神,不解釋其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