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進化師能量的教官術蘭知比綏蒼年輕些,三十歲左右,一頭特意做過造型的暗紅色中短發,神情溫和,語氣自然。
“我最近家裡有些事,耽誤大家學習進度真不好意思,後天我們去實地訓練,給你們找了個好地方,”她微微笑,“今天繼續學習理論知識,啊對了,聽說有新同學來。”
術蘭知看向山千:“方便簡單和大家介紹介紹你的等級或者能力嗎?”
“好的,”山千想了下說,“我不方便。”
“?”術蘭知愣住,确定自己沒聽錯,啞然無語,還真沒見過這麼直白的兵,不方便說你什麼好的?
她打了個哈哈應付過去,直接上課。
唐星澄坐在山千旁邊,聽到她的話瞪大眼睛,偷偷給她比了個大拇指,新來的這位戰友真是剛啊。
相比其她邊上課邊做筆記的士兵,山千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握着筆在紙上亂寫亂塗。
“小槿,‘斯微’這倆字咋寫?”唐星澄寫着寫着湊過來低聲問她。
山千聽了下術蘭知講的内容,确定是哪倆字,就寫在紙上推給她,順便看了眼她的筆記本,真是……超絕超醜的字,不,這人拿筆姿勢都很奇怪!
唐星澄詫異地說:“你寫的字和教官一樣好看!你真厲害。”
“還行,多練練就能寫好,”山千說,“你寫的東西我都不認識。”
唐星澄笑容憨厚,咕哝了句她自己認得就行,然後照着筆記中的字,一筆一劃用力地模仿着。
這堂課直到晚上七點半才結束,山千和唐星澄回到宿舍時天完全黑了,她剛進門,若念翻了個白眼就去洗澡,其她人則各做各事。
山千也沒功夫跟人交情,她又不是來幹這個的,在手機裡回複陸疏的幾條信息後,看了眼還沒充滿能量的指南針儀器,休息會兒便出去加練。
“哎,小槿……”唐星澄說着,見山千已經出門,放下胳膊,撇撇嘴,瞪向宿舍裡其她人,“喂,你們太冷漠了!”
班長項捷奇怪地看她一眼。
一個淡藍頭發的女生攤手,表情誇張:“冷漠?唐星澄你是人嗎?過十來天到每月考核,突然被教官塞進個新兵,這誰熱情得起來?”
唐星澄皺眉:“那就不能幫幫她嗎?計茯苓,你就是沒同理心。”
“幫啥呀,我煩都煩死了!你愛咋說就咋說,”計茯苓甩了下手中的書,“都是些啥鳥語,三天哪能背得出來嘛!”
唐星澄看向另一個正在給小腿擦藥水的女生:“駱洛,你呢?”
那被叫到名字的女生茫然地擡頭,指了指自己:“我?我能幹啥呀,教官的決定我哪敢有意見,我也沒水平指導她,頂多……頂多保證自己考核的時候發揮最高水平,行嗎?”
“你也真是的……”唐星澄咕哝着,對宿舍深處身材胖乎乎的女生,“焦曉滿,你什麼想法?”
“我覺得吧,星澄你多慮了,”焦曉滿放下手中的報紙,認真地說,“你注意到霧槿山的穿着沒有,比我們所有人的條件加起來還要好,而且看她的态度,連大小姐都比不上,我猜她可能出身貴族,來這兒玩的,待不了多久。”
“少拿她跟我比較,”若念擦着頭發從洗漱間出來,冷哼一聲,“唐星澄你被賣了還替人家數錢我不管,拖累我們其她人,我就非得倒倒你腦子裡的水。
“咱們這群人怎麼參軍怎麼留到現在,你失憶了嗎?她霧槿山剛來就直入部隊,什麼身份什麼背景用不着我再掰碎說明白吧?動動腦子吧!”
焦曉滿打了個響指:“我的意思差不多,事兒就這麼個事,她跟我們不是一類人。”
唐星澄被若念夾槍帶棍地罵了通,心裡不滿,張嘴又說不出反駁的話,看看焦曉滿,又看看項捷,煩惱地撓撓頭:“那算了,我也不管了,睡覺睡覺。”
山千在訓練場按照白天的訓練流程獨自加練,默默計算時間,每三小時休息一次,期間哪怕腿肚子打顫都不停止。
第二次訓練的時候,她注意到訓練場外站着個人,看年齡應該不是士兵,不過她沒理會,直到第二次休息時,那人才走過來,遞給她一瓶水。
“你是新來的士兵?很面生,我沒見過你,”年輕人語氣和煦,“怎麼晚上了還在訓練,是被教官懲罰了麼?”
山千拒絕她給的瓶裝水,說道:“今天新來的,體能差所以多練練。”
年輕人坐在她的身旁,仍然把瓶裝水放到她的腿邊,說道:“第一天訓練跟不上進度很正常,不需要急于求成,訓練要逐步累積的,良好的休息也是健康體能的重要條件之一。”
“用不着,我精力很多,”山千用毛巾擦汗,“你怎麼不睡覺?”
“失眠,”她莞爾一笑,“雖然來這裡很久,但還是不太适應,”說話間,她擡頭望向基地探照燈照不到的黑暗遠方,“夜裡拍打牆壁的冷風,總讓我感到無限的孤獨,你會覺得孤獨嗎?”
山千沉默少頃,回答道:“不會,你來這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