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打作一團的兩個小孩兒,以及站在一旁勸架的慕容稷,晏清心中不禁微歎。
他記得夢中的燕景權,那時對方已站在皇長孫身後,成為了一位合格的将領,青年體格健壯,性情沉穩,隻有與皇長孫慕容灼等摯友交談時,才會偶爾流露出幾分少年時的肆意張狂。
而眼前的燕景權,還是一個被家族寵愛、未經風雨的孩子。
然而,晏清知道,燕景權的第一次被迫成長,就在今日。
夢中的賞花宴,沈良妃等人與鎮北王世子妃在桃花林交談,燕景權與衆世家貴族的小公子在畫舫船上遊玩,不知發生了什麼,燕景權與人起了沖突,世子妃擔憂前來,卻意外被蜜蜂吓的落水溺亡。
聖上震怒,為安撫燕家,當日值守宮侍皆被杖斃,因沈良妃恰巧陪着世子妃,也被牽連降了位份,後燕家便與齊王有了嫌隙,北狄趁機掠奪,邊陲常騷亂不安。
沒過多久,鎮北王戰死,世子繼位,燕景權作為質子留在了天京。後聖上病危,齊王歸朝途中被殺,北狄再侵,新帝不得已放燕景權回了北漠,成就了新一代少年将軍。
齊王之死,或許也與燕景權有關。
而一切起因皆是今日。
晏清快步上前,擡手将扭打的兩人分開,聲音溫潤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今日乃賞花宴,皇親貴胄齊聚,兩位小公子身份尊貴,行事當慎重。”
“慎重個屁!小爺就快把他打得落花流水了!你插什麼手!”燕景權甩了甩被晏清抓住的手腕,語氣桀骜。
“嗚嗚嗚——灼兒好疼哇——阿兄——”慕容灼坐在地上,淚眼婆娑。
宮侍們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兩位小公子都是貴人,他們隻敢輕聲安撫,卻無法平息這場風波。
慕容稷見狀,連忙上前安慰慕容灼:“阿弟乖,不哭了,娘娘來了肯定會懲罰那個壞家夥的!”
“可是灼兒好痛哇——阿兄——”
慕容稷捧起慕容灼白嫩嫩的手臂,輕輕吹了吹:“沒事了沒事了,阿弟這麼厲害,一會兒就不疼了。”
一旁的燕景權嗤笑:“厲害個雞毛!小爺都還沒發力呢!”
慕容稷回頭看向燕景權。
那小少年眉眼間的張揚與傲氣,仿佛絲毫不擔心接下來的後果。
真是個愣頭青!
慕容灼見阿兄的注意力被轉移,連忙抱住慕容稷,哭聲更大了:“嗚嗚嗚——灼兒好痛嗚嗚——”
燕景權翻了個白眼:“真是個愛哭鬼!”
就在這時,慕容琬匆匆趕來,怒氣沖沖地擋在兩個弟弟面前。
“你是誰!竟敢欺負我阿弟!”
“怎麼,又來幫手了?”燕景權叉腰擡頭,絲毫不懼,“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燕景權是也!你們一起上吧!反正都不是小爺對手!”
有閨秀沒忍住:“太猖狂了吧你!”
“這位可是永安郡主!你别太過分了!”
燕景權冷哼一聲:“打架就打架,說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想打架是吧!本郡主奉陪!”
慕容琬挽起袖子就要沖過去,卻被晏清攔下。
“郡主,這是賞花宴,不能亂來。”
掃了眼哭的梨花帶雨的慕容灼,慕容琬捏了捏拳頭,死死地注視着眼前張揚的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