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皎向袖中一抓,劉拂霜就孤零零地出現在衆人眼前。随河眉梢微揚,瞬間明白過來,“劉夫人的魂魄雖虛弱卻并無缺少,當年錢關失算了?”
謝皎點頭,“她是那雙見證過這些年來往人客的眼睛。僅此一...”
轟隆——!
突然間,熊熊燃燒的火如同一枚蹴鞠,從天上砸下來正中院内。劉拂霜若遭受這一擊,能立刻魂飛魄散,不容細想,随河心頭一沉,當即跨步擋在劉拂霜身前,擡手揮出劍氣劈開火球。
奈何火球刹那又聚,勢不可擋地沖向随河。
“這是天火,讓開!”謝皎閃身出現在随河身側将他推開,同一時刻掌中爆出藍焰,在身前豎起一道高牆。火光相沖,朱藍二色華光大盛,所激出的炙流橫掃内院,瞬間将入目可及處皆燒成焦炭。
謝皎一掃周圍,臉色陰沉,“什麼人,出來!”
笑聲從四面八方升起,“人我就帶走了!”
錢關那副四不像的身軀與劉拂霜的殘魂被無形之手抓去,眨眼不見蹤影,謝皎安慰道:“師父,罷了,我陪你再尋她——”
“站住!”随河凝視着空中某一處,身形快如流星,飛身疾射直上半空,話音落時劍鋒已铮然劈上人眼不可視的兵刃。
短兵相接,火星迸濺,簌簌如落雨。因他全力一擊,那人身影全然暴露出來。半空裡送出一柄通體漆黑的直刃窄背長刀,那人身材高大魁梧,身着黑衣,眉眼間蘊着難以言說的邪氣,他回首向随河瞥來,饒有興趣道:“還想着你性情也像姓名那樣随和,卻不想一見面就兵戎相見了。”
随河沉聲:“放人。”
“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
謝皎腳下忽然凍住了似,擡頭盯着半空。
随河半句多餘的話也無,舉劍削向他提着劉拂霜的手臂,來人倏然松手,将劉拂霜抛向院角,順勢彈出一道火焰緊追她着不放,眼看着要将劉拂霜燒化。随河一劍挑出,頭也不回厲聲道:“謝皎,擋住火!”
來人不懷好意地勾起唇角,誰知謝皎竟不管劉拂霜死活,如夜枭啄食般直向無名人攻去。随河簡直想踹謝皎,他閃電似地轉身抓住劉拂霜避開火勢,再擡頭時聲音含着冰雪氣:“你再不聽我調遣,就滾回去!”
“師父,你就是斷定我弱,不能在你面前做你的左膀右臂。關于我的身份我早該知會你的,否則也不會讓你一人去那高處不勝寒的天界。”
随河倏然望向謝皎,“你知道什麼?”
謝皎像是洞察了随河的某種秘密,他沒有任何笑意的嘴角假模假樣彎起,“我什麼也不知道。”
說着,他掌心藍火升騰,頃刻化出一柄與來人手中一般無二的長柄刀迎上去擋掉刀風,那焰勢不滅反漲,兩人纏鬥的身影陡地騰空,拔高數百丈。
謝皎的刀光快得泛出殘影,分明有灼燙的錯覺,卻又凍得人骨頭縫都要結冰。
他盯着來人,陰鸷而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