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隻會哭的垃圾，我能指望你什麼？我為什麼會有你這種孩子?’’

這下，绫川星華一點也不想掙紮了。她瞳孔逐漸變得渙散，怔怔地望向遠處的白光。

下一個砸過來的東西即将落到她頭上，可她也不願躲避。

“閉嘴。”

少年面部扭曲，他一腳踹開門，閃到女孩身前，攔下那一個花瓶。

他的手掌變得紅腫。

“像你這種這種人，有什麼資格要孩子？生了之後這般對待，又為什麼要生下來？”

“你這種人才是徹徹底底的廢物。”

這些話一說完，少年大口大口喘着氣，見眼前的男人還未回過神，他扛起绫川星華就跑路。

像抱包裹一樣将女孩單手拎起抱在腰間，他一路狂奔，跑到兩人最初相遇的地方。

他随意地把女孩放下來，自己就坐到一旁，單腳支起，手擺在上面。

绫川星華坐到他身邊，雙腳彎起，兩條手臂環成個圈包住自己。

“你為什麼不罵回去啊？”

“父親本來就不喜歡我，這樣會更讨厭我的。”

少年聞言沉默片刻，嗓音壓低了些，“别天真了，他不會喜歡你的。”

“這種人，你怎麼還會想要他的喜歡？”

绫川星華梗着脖子，有些憤憤地盯着他。

凱撒突然笑出來，這副樣子總算有當時氣急離開的感覺了。

脾氣大得厲害，才問了幾遍而已，就負氣離開。

小時候咋那麼軟。

“你騙人。”她又哭起來，兩條手臂上全是她的淚水，邊擦邊哭，“父親是因為我沒用才不喜歡我，我有用了，他就會喜歡我的。”

這句話中幾分真幾分假，她心裡有數。

可是，如果不自欺欺人，她該怎麼辦呢?

告訴她自己，她母親不要她，剛出生就遠赴國外，從未看過她。她父親也不愛她，就因為自己沒能達到他的預期。

绫川星華一點也不想承認。

她頭一歪朝凱撒身上倒去，腦袋擱在他的手臂上，小臉在他衣袖上蹭來蹭去的。

‘‘我說你夠了哈。’’少年氣得握緊拳頭，“我這件衣服很貴的，你别把眼淚往我身上擦。”

他很想這麼說，可是，他有種預感，這麼說了，女孩的淚水可以把他的袖子浸濕。

‘‘你别哭了。’’可他也不會安慰人，想半天，隻能幹巴巴說出一句最簡樸的話語。

想起某人下午提到哥哥時焦急的情緒，他轉移話題說道，“你不是還有個哥哥嗎？”

“他人呢？”按照兩人的關系，沒道理妹妹被欺負成這樣了，還不出手管管。

“你怎麼知道的？”女孩的眼神突然變了，那一絲探究情緒沒能逃過凱撒的目光。

“你管我怎麼知道。”少年别扭地别過臉。

終究隻是個四歲小孩，他這麼一說，绫川星華就緩緩開口說道，“哥哥人很好，但不住這。他跟爺爺生活，很難得才能見上一面。”

“而且，和他說了也沒用。他能幫我幾次，隻會讓父親更生氣而已。”

“你這事倒看得通透。”凱撒冷哼一聲。

缺少愛的孩子總是下意識去追尋愛，因為沒得到過，所以想要很多。

得到一份虛假的愛，也願意自欺欺人，視為珍寶。

“你···”

绫川星華擡起頭，想問些什麼，卻發現少年的身軀逐漸透明。

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流下來，伸出手想把他拉回來，卻發現兩人之間隔着一層看不見的屏障。

“你别走。”

凱撒想安撫她的情緒，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一句話，隻能眼睜睜看着女孩不斷拍打着屏障，哭泣懇求。

他從床上突然坐起來，明明蓋着很厚一層被子，卻渾身發冷。

而剛剛還疼得厲害的手掌已經恢複得和之前差不多了。

所以真的是場夢嗎？

可又為什麼會夢見绫川星華那個女人，還有那樣的遭遇?

淩晨三點，未開燈的房間暗得厲害，空氣中都散布着孤寂的感覺。

外面的雨聲依舊響亮，他走到窗前看，發現對面也有一處光亮的房間。

可能是剛剛做夢夢到了绫川星華，凱撒第一反應竟是對面那間屋子的主人是绫川星華，而她做了個和自己一樣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