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健這才聽了家裡人的,暫時先和她接洽。
他本意是這麼想,畢竟年齡合适又是從小這麼多年看下來的妹妹,可他沒想過瑤岑的姐姐更漂亮,特别是溫晚宜,回國前夕才聽到她近況,知道溫晚宜在某知名投行上班,努力一點肯定年薪百萬。再說她此刻面容,那是比做妹妹的要知性漂亮一百倍。
褚子健是有點後悔,早知道等一手,看看聯姻對象的姐姐是什麼條件了。
“你要結婚了?結婚對象是誰,我知道嗎。這個圈子裡一般不好挑對象,你要是尋好了可以把條件告訴我,我幫你相中相中。”
溫晚宜不禁想到江叙深那張禁欲冷淡的臉。
她忽然又感慨自己挑男人的眼光。
哪怕拉出來與眼前男人比,那也是能吊打八百個不帶來回。
溫晚宜輕聲笑笑:“商業巨腕,年薪過億,大概是别人半輩子努力都趕不上的,你也别問了,我妹要是懷孕,你家裡融不上資怕是連奶粉錢也不夠,不如早點去找個店搖奶茶好了。”
褚子健表情僵在臉上。
“晚宜,我真沒那個意思,隻是……”
“好了。”
溫晚宜已經不想和他說下去:“你最好是祈禱你和我妹的訂婚宴能順利進行,否則她要真檢出來什麼事,我們溫家第一個拿你是問。”
說完,明媚風光的女人踩着小高跟走出醫院。
留面容難持的年輕男人在大廳尴尬至極。
-
載平裝修公司是京北數一數二。
而此刻,室内展廳極緻安靜,溫高峯極力恭敬禮貌地介紹着産品風格。
坐他面前的男人身着深色西裝,搭半溫莎結,露于人前的是不可冒犯的矜貴和淡冷,周遭早經過特别清場,隻留下這位重量級客戶的私人秘書,以及奉茶水的兩位員工。
江叙深道:“你忙,我看看就行。”
溫高峯道:“好,您看。”
能來這其實也是意外。
江蕊萱的媽媽突然告知他家裡有一套家居需要添置,也包括老宅的一些重新修繕。上次江叙深沒找到合适的承包公司,正巧婚宴上溫高峯遞來名片,他們短暫認識了。
正逢時機,老爺子一套上品紫砂壺在溫高峯這兒,他前來取物,溫高峯給他介紹自家公司産業。
也算是私交和商業交涉。
休息時,Brian問:“江總,您覺得,挑的這兩款家居類型,蕊萱的媽媽會喜歡嗎?”
他們正在商品單上具體查看着,江叙深并不表态,也看不出他心中想法。
江叙深:“等會兒給高琴心發消息,要她自己來看。”
“好的。”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聲音,溫晚宜也風風火火走進來。
江叙深聽到外面說話聲。
“溫高峯,你不管我也就算了,看看你女兒。書不好好念這是在做什麼,還有你什麼時候回的國,回來發展是不是該提前跟我說聲,不是溫瑤岑說準備瞞我到什麼時候。”
她的聲音響起,音量不大卻正好傳入室内每個人耳中。
原本輕俏微甜的音色帶着薄怒,導緻聽上去高音略微有些炸毛。
休息室内的人不免側頭望去,Brian也耳尖聽出了來人,驚訝地望向沙發上的男人。
然而他淡漠的态度表得很直接。
江叙深隻聽着,側目,慢慢打量這間辦公室。
中式風室内是花鳥圖案地毯,不過分喧賓奪主,但也不會豔麗至極。
是宏偉大氣的沉穩,而博古架與石材料的辦公桌,相距正宜,是布局上的層次美。
桌台上的相片依舊擺放在那兒。
照片内容是和睦的一家三口,溫高峯與另一個妻子及女兒,大家關系其樂融融。
另一個眉眼生動明媚的女孩子,卻被擺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門外,溫晚宜想進辦公室,被急忙出來的溫高峯攔住。
溫高峯神色焦急,也是重視:“公司來客人,你要說什麼。”
家裡難得來這樣大客戶,還是資源頂級的江家長子,身處豪門的資本頂層。
那江叙深來主動接洽拜訪,這合作機會是想有就有的嗎?
今天的事談成了,于他在北城的名聲大有益處。
江叙深就是行走的活字招牌。
“爸爸談生意呢,有什麼事小聲點,别吵着我客人。”
溫晚宜看一眼辦公室,心事急,道:“我還要先問問您這是怎麼回事,我媽媽的私宅,怎麼成了你們的住宅?”
和溫瑤岑接觸才得知。
這兩天他們一家在北城的住處轉移,搬到了閑置的江景别墅,那裡是溫晚宜媽媽留給她的财産。
溫瑤岑在外談戀愛她不管,不至于來爸這邊鬧,可動了她自己的私人利益,那溫晚宜可得說道說道。
“當年我媽媽留給我的住所,她老人家走您是連送也沒送,現在妻兒需要好住處了就想起來了?憑什麼。”
溫高峯是整個心髒都牽挂着屋内的客人,生怕溫晚宜聲音驚動了那位。
他哀歎着再三強調:“小聲點小聲點,你怎麼就不聽呢。”
溫高峯想過回國後和她談這件事,沒想她提前知道,試圖解釋:“瑤岑她媽說老宅不通風,采光又不好,就暫時把你媽媽那套私宅拿來……”
溫晚宜都快氣笑了:“采光不好,不好就自己想辦法啊。”
“兩天時間,都搬出去,沒錢我可以給你們錢出去租房,一萬兩萬月租的都可以,别動我媽媽的房子,就這句。”
她話說得斬釘截鐵,溫高峯面上青一陣白一陣,也是難以自持。
他知道女兒是有主意,但沒想過她這樣武斷。
上次國外惹她生氣,搞得溫晚宜直接回國他們父女倆也沒商量的時間。
溫高峯:“上次事情是爸爸不好,但你也要體諒……”
溫晚宜:“都體諒你們那誰來體諒我?母親去世的時候,你們有體諒過我嗎,考試上岸的時候,你有替我慶祝過嗎?你們一家三口在那其樂融融。”
她自己自嘲笑了下:“回國也是我自己扛,新公司也是我自己忙,就她們值得人心疼,我不值,我又算什麼。”
進來了才知道這辦公室不隔音。
那邊,Brian難得猶疑地側目去看身旁男人:“江總……”
意外得知溫晚宜的這些家事和心裡話,他實在擔心會不會引起别人的什麼想法。
而且,這姑娘還确實值得人心疼。
江叙深視線未動,甚至說不清有沒有認真去聽這些話。
手邊是成色上好的建盞,隻一口一口喝着茶。
“我媽去世時說你是個冷血無情的人,我不信,可現在是真的相信了。您還是有溫情的,隻是溫情不在我身上,我媽媽是個鑽牛角尖的人,我不是,你把房子收拾出來吧。還有溫瑤岑,你自己管好。”
溫晚宜想說完這些話就走,可臨了又記起她還有東西在室内,當時回國沒地方就寄到載平的,她現在還要把自己東西收拾一下清出來帶走。
扭開屋門走進去,這才看見坐在裡面休息室的人,溫晚宜腳步急頓一下。
外面的人緊跟着說:“溫總,您這……”
溫高峯才跟女兒吵得頭痛,話也懶講。
他低斥:“别說了。”
-
室内,溫晚宜壓根沒想過在這裡和江叙深遇見。
不合時宜的時機,不合時宜的地點。
她高跟鞋猝不及防頓停住,空氣都瞬間寂靜,她甚至先下意識轉頭望了望外面,瞥着這室内展廳那偌大的裝飾,甚至忘了剛剛的怒火,她說的那些話。
座位上的男人,沒有特别神色,眼眸淡淡望着她。茶杯早已擱置到小桌上,姿态貴氣,面龐靜冷而不施加寒意,他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特别氣質,不同于人群,又不會太清寂。
總之單獨看着他那張面龐,都足夠令人呼吸暫停。
溫晚宜反應了兩秒意識過來自己失神,她收回視線,接着去一旁的小雜物櫃,将那些快遞箱給搬出來。
進行這個過程裡腦子才想:她為什麼要進來?
還有,江叙深怎麼會在這裡。
早已經沒有腦細胞去分辨眼前快遞盒裡的物件,溫晚宜翻了兩下就把快遞紙箱給關上,做好思想準備後站起來,回頭,瞥向那裡打招呼。
“江總,好巧。”
女人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知性連衣裙,不算太鄭重,但勝在明亮而柔和,哪怕未施粉黛也能在人群有獨特的辨識度。
江叙深一眼望去時先看的是她的鞋,5cm銀色小高跟,搭GUCCI小包,整體柔順,襯她白皙肌膚,及齊肩順發,畫面抓目。
江叙深隻瞥一眼,淡漠收回:“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