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可以多一份鵝肝嗎?我想配着紅酒吃。”
尤塞恩走向廚房的時候,他的四弟戈倫正和廚師長商量着多加一道菜。
“沒問題,戈倫少爺。”圓滾滾的廚師樂呵呵地眯起眼睛,“那位金發的小姐今晚也一同用餐嗎?”
“是的。”尤塞恩應聲,“要麻煩您多加兩人份的餐點了。”
“另一位小姐也?”
“沒錯。”
阿莉雅聽見晚餐有了着落後轉身就往客廳走,她在懷特的幫助下窩在一處單人沙發裡,等待今天的晚飯。
“阿莉雅小姐,您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嗎?”懷特半蹲在沙發旁悄悄問,“我們要不要先報警告訴警察這件事?”
“嗯?”被懷特提醒後金發的少女便拍拍她的肩,“那便交給你了,助手。”說完這句話,阿莉雅就整個人縮進沙發裡不願動彈了。
懷特隻能找個借口去了一趟廁所,按下随身攜帶的報警器,湊近對講的位置把情況如實彙報。隻是在警察問道是否知道兇手是誰時,懷特卡殼:“……呃、這個,我們已經有了證據,隻是在對方露出破綻前不能輕舉妄動,所以我們希望各位能現在出發,戈登宅邸離鎮上還有些距離。如果不能當場抓獲,恐怕之後就會增加難度。”
好在玫瑰鎮的警察們沒有什麼案件偵辦的經驗,直接相信了懷特的話。如果換到齒輪市,恐怕要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才行。
懷特松了一口氣,有了警察的支援,她也不用擔心會在大晚上被宅邸裡的其他人永久地“封口”了。
從廁所出來,懷特擡眼看向阿莉雅的位置,發現那邊多出一個人——戈登家最小的孩子,納達夫。
“這幅畫像送給你。”納達夫手裡拿着一幅金發少女的肖像畫,顯然,畫的是阿莉雅。“雖然你說是委托,但是我所有的錢都用來買畫具了,現在能拿出手的隻有這個了。”
向一個失明的人送畫像有些過于黑色幽默了。阿莉雅接過畫像,手上的觸感告訴她,這不單單隻是一幅肖像畫。
“我用了黏土,把畫像處理出了紋理。”納達夫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這樣阿莉雅小姐也可以摸到了。”
“真是大工程呢。”還沒走近,懷特就聽見阿莉雅黏黏糊糊的尾音。“這個恐怕花了很多時間吧?”
“還好啦……”
伸着腦袋端詳了一番阿莉雅小姐的畫像,懷特隻有兩個字的感想:“真像。”
“肖像畫當然會和本人像吧。”阿莉雅沿着黏土的起伏仔細摸着,“是頭像呢。”
“這個看上去很像裙子呢。”懷特摸了摸隻畫了一小截的肩,“雖然隻露出來了一小部分,不過也能看出來是條很精緻的裙子。納達夫先生很用心。”
晚餐端上餐桌時,懷特一直屏氣,她的眼珠子在戈登家的幾人間轉了轉,然後又默默低下頭,切着自己的牛排不敢說話。
在她對面,哈裡布神色不耐,魯希爾面上帶笑。兩人安安靜靜地用餐,但是氣氛很微妙。
“魯希爾,趁着其他三個人都在,我們也早些定下公司的新任領導吧。”哈裡布率先打破凝重的氣氛。
作為兄長的魯希爾慢條斯理地吃下最後一塊牛肉,用餐巾擦拭嘴:“我不認為這是個好時候。”
“那你的‘好時候’究竟是在何時?”哈裡布冷笑,“父親死後,公司雖然沒有大受打擊,但再不定下恐怕就會有其他人冒出不該有的想法了。”
“其他人?”魯希爾挑眉,“是說你那些狐朋狗友?你不會真的信了他們說的話了吧。”
“那個……大哥,二哥他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尤塞恩弱弱開口。
“閉嘴,尤塞恩。”哈裡布怒目視他,“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你不願意進公司幫我們分擔工作,才會導緻現在的情況。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從戈登家手裡吞下公司嗎?”
好心幫忙卻被罵的尤塞恩抿唇,他覺得自己還是閉嘴吧。
哈裡布不依不饒:“自從你非要去當什麼模特之後,戈倫和納達夫也有樣學樣跑去不務正業了。要是我們兄弟五人都在公司,我也不至于在這種場合提起。”
被點名的三個弟弟都低下頭不說話,老老實實地消滅自己盤中的餐點。這種緊張的氛圍也影響了懷特,她大氣都不敢出,放置刀叉都格外輕。
“麻煩再來一個!”歡快的聲音打破了此時的甯靜,阿莉雅舉着手晃晃,“這裡——還想追加一份可頌!”
“好的,您請用。”廚師長端着托盤給她加了一塊,“還有納達夫少爺,您的,老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