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蔓延在整個空間,隻有外面的雨點不停擊打着鐵皮外殼才能讓人意識到原來自己還活着。
準确來說,是隻有阿莉雅這麼想。
對于怪盜卡薩諾瓦來說,點亮的微弱燭光是目前最讓他感到欣慰的事物了。
或許因為氣氛過于低迷,對面的顧問小姐打破沉默:“這艘船有排水渠嗎?你回來的時間比我預計得要早。”
“對,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吧。”怪盜擰幹了衣服上的水,鋪到靠近燭火的位置。
“原來如此。”阿莉雅對于這方面的知識了解得并不多,或許是因為以前的她才沒有想過要坐船出海吧。
被關押進海上的小船是個意外,不過這并不影響她的計劃。隻不過對于怪盜卡薩諾瓦的處理,阿莉雅現在有些猶豫。
沒錯,原本的計劃中有抓捕怪盜這一目的。
原計劃:進入拍賣會場撞見兇手——裝上取證和定位用的收音器——被兇手關起來——等待救援并逮捕怪盜。
最初,在知道了一系列案件和布爾托斯慘案有關後,阿莉雅就想到了這個計劃。雖然不明白怪盜卡薩諾瓦僞裝成實習探員的理由,不過這并不影響對他本人的抓捕行動。
在阿莉雅的設想中,他們兩人應當會被關押進地下室或者海港的集裝箱内。
在那樣的環境下,怪盜卡薩諾瓦很有可能攜她一起脫出,這時候阿莉雅身上的定位器就可以起到作用。她可以看準時機用身上的手铐控制住怪盜,和趕來的救援一起抓捕卡薩諾瓦。
但是,現在在海上。怪盜卡薩諾瓦甚至還冒着大雨出門确保船隻無礙。即使以上的行為同時也是在确保他本人的生命安全,可阿莉雅還是有些猶豫——趁對手虛弱的時候進攻好像并不符合她的行事準則。
抓捕怪盜,就像是在下象棋,你來我往的博弈才是最讓人腎上腺素激增的。如果隻是單純地趁對手身體不适一舉進攻拿下勝利,那未免有些無趣。
托腮敲了敲自己的臉頰,阿莉雅清了清嗓子:“你為什麼要當怪盜?”
這次的抓捕行動成不成功另說,獲取更多怪盜本人的信息才是最重要的。
“想套話嗎?不可以哦。”怪盜笑眯眯地點燃了又一根蠟燭,“如果是拜托我給你送一根蠟燭過去那倒是沒問題。”
他們兩人的位置幾乎呈對角線,一人選了一個拐角當作據點。借着微弱的光線,卡薩諾瓦能看見金發的少女縮成了一團。
夜晚的海面氣溫極低,她的身體也并不強健,這樣的溫度下就算是一根蠟燭,也能稱得上是熱源了。
“不用。”阿莉雅果斷拒絕了,“我不想今天過後聽到報紙的頭條是‘怪盜因失溫而亡,卡薩諾瓦隕落’的新聞。”
卡薩諾瓦聽懂了她别扭的關心:“那你自己注意,如果冷了就和我說。”
“好。”阿莉雅答應了,“所以你是齒輪市本地人還是暫住在齒輪市?”
過于直白的詢問讓怪盜抽了抽嘴角:“為什麼這種時候還能堅持套話?”他轉了轉眼睛,調侃:“聽說對一個人好奇的開始就是心動的預兆,難道顧問小姐對我有其他方面的情感?”
“是啊。”阿莉雅的回答出乎意料,她坦率地承認。
“诶,什麼?”沒想到自己的調侃最後讓自己紅了臉,卡薩諾瓦捂住自己通紅的臉頰,“真的假的?”
阿莉雅說:“真的啊,一想到能把你逮捕,心就砰砰直跳,可能這就是你說的心動吧。”
怪盜:“……”
她當然是開玩笑的,但是也确實在逮捕怪盜的幻想中激動得心速過快。
“不如去自首吧,雖然你每次都偷到了東西,但是介于你每次都返還物品的行為,不會判你盜竊罪的。”阿莉雅循循善誘,“而且憑你的技術,警方很有可能吸納你當作特殊人才,之前捉弄警察的行為也可以一筆勾銷。”
對于盜竊,米德戴聯盟的刑罰十分嚴厲,重則死刑,輕則罰金。可惜從怪盜先生偷竊的财物金額總數來看,量刑隻有死刑這一個選擇。
考慮到怪盜卡薩諾瓦事後返還物品,并不具備‘永久剝奪原主人對财産的權利’這一點,所以并不構成盜竊罪。
反之,如果卡薩諾瓦隻要有一次沒有返還物品,警方就可以認定他先前的所有行為都是犯罪後的悔過行為,量刑可能不至于死刑這一步,但最輕也是流放的懲罰。
換句話說,對于怪盜卡薩諾瓦的判刑,全憑警方的想法定奪。
怪盜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輕笑:“現在可不行。”
現在不行,也就是說未來可行。當怪盜另有目的,并且每次行動也是為了這一目的。阿莉雅迅速地分析出了這句話的含義。
她抱住自己的雙腿表達了自己的态度:“我不會放水的,不過,這次除外。”即使你另有隐情我也不會放過逮捕你的機會的。
“嗯?”怪盜有些意外,“這次可以除外嗎?”
“趁人之危果然不符合我的性格。”對于卡薩諾瓦這種類型的怪盜,阿莉雅比較寬容,“所以這次除外。”
想到之前幾次驚險的逃脫,怪盜拍了拍胸脯:“那真是我的榮幸。”如果不是他的準備完全充分,有幾次真的就要被抓去坐牢了。
甚至有過手铐已經控制住他的雙手,幸好跑得快,不然真的要被那位顧問小姐押送到警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