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某隻是聽阿雲最近總說想要一把梳子…。”他心虛到不敢直視顧禦諸，隻因為送的是木梳。

胡說。我要梳子的原因你還不知道嗎？顧禦諸想。

顧禦諸的鼻頭有點酸楚感，她濕漉漉地擡頭看着蓋聶，蓋聶見不對，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隻是微微垂眸與她相對，想要擡手。

你還記得是嗎，很久以前的事。你的感情也沒有變嗎，我還以為你已經把我忘了、把我們的事忘了，自古情深不壽……你的眼睛好溫柔，都要把我淹沒了，想看你向前走的樣子，看你終于實現了心願，然後淡淡地笑一笑，再看看我，這樣就夠了。

隻是此刻，我那麼想把你占為己有，讓你的眼裡隻有我呢。我不想哭，眼淚會把你的臉模糊……

“是蓋某做錯什麼了嗎。”他問。

錯？你的錯就是讓我遇見你，讓我從你身上想起了他，又從他身上找到了你。

“不是的…蓋聶、啊…怎麼辦……”一顆淚從顧禦諸泛紅的眼眶中流下。她的聲音輕輕地顫着，她似乎覺得這樣很丢人，便用手托住了雙頰，卻發覺手上還有梳子，想着不能讓眼淚沾染了它，又放下一隻手，隻用另一隻手邊拭淚邊掩耳盜鈴一般地遮住臉，發現自己的臉好燙好燙。

“阿雲……”他呆呆地站着，從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會因此哭泣。縱使他心急如焚，也隻能看着她落淚。他自認為自己手藝還算不錯，不至于醜到讓人哭的地步吧…他握着木劍的手汗津津的…

怎麼比天明還難哄呢。

蓋聶終于忍不下去，緩緩擡手笨拙地拭去她眼角不斷湧出的淚花。這雙手握劍那麼穩，在替女人擦淚時卻在顫抖，都三十好幾了，卻還是怕女人一樣。

“蓋聶…你的手好巧、唔……我都比不上你…”

蓋聶手上的繭磨得顧禦諸有點辣辣的，但是好像是為了讓蓋聶繼續撫慰她一樣，眼淚還是不停地往外湧。

“謝謝、你…蓋聶，我好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蓋聶以為她是在說梳子。“阿雲喜歡就好……”

“對、我好喜歡……你的手巧得和姑娘一樣，王先生還不知道我就先知道了、很開心…很傷心。”她說着漫無邊際的話。“蓋聶，你怎麼這麼好？…又會做飯、又會做這種小玩意兒，腦子又聰明……”

蓋聶都快讓她這邊哭邊真情實感的誇贊弄害臊了，卻說不出阻止…。一邊心驚膽戰地想她難道知道梳子的意義嗎，他也不知道是想不想顧禦諸知道……

“哎呀……我不哭了，我都看不清你了、眼睛好酸。哎呀，不能再哭了………”顧禦諸忽地擡起頭，大大吸了口氣，臉上的淚光還沒擦淨，鼻頭還紅紅的。她理了理劉海，直直地看着蓋聶的眼睛。不得不說蓋聶又被她轉換狀态的速度驚得怔了一下。

“你接下來沒有事對吧？嗯？”

“…是。”

“那我給你梳頭！”

“诶，阿雲——”說着，顧禦諸拉起了他的袖子，有些強硬地拽着他往前走，但并不粗魯。

看着漸遠的兩人，遠遠藏着的幾個墨家統領都松了口氣。

“啧啧啧，這家夥，風流債可真不少！梳子？我看他呀就是喜歡人家雲姑娘，這下有好戲咯！”盜跖打趣道。

雪女捂嘴笑了笑，說：“你可别看人家熱鬧。…唉，真拿這兩個人沒辦法……”

小高：所以為什麼在這裡站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