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禦諸聽見天明的聲音心虛地放開了蓋聶的手,将手背到了身後去。蓋聶知道她總說:“這對孩子影響不好。”有時她比蓋聶更呵護天明。
隻見天明跑來到顧禦諸三丈位置來了個急刹,他有些驚訝地看向顧禦諸。
而顧禦諸的想法是和天明一般的。如果按公孫麗生下天明的日子來算,他現在已有一十四歲,天明不知道自己的年齡,但看他如今的身長:兩年前顧禦諸還不得不蹲下與其平視,現在天明卻已到自己的鼻尖了。她向來對時間模糊,看到天明她又感歎人的奇妙。蓋聶看見這一幕心中泛起些幸福。
“阿雲姐姐,你終于回來了,我和大叔想死你了!”少年剛入變聲期,聲音别樣的青澀卻也飽含熱情。
“是嗎,”聽言,顧禦諸壞笑着看向蓋聶,“有多想?”蓋聶的耳根紅了。
“嗐,别說我啦,大叔他呀天天心事重重的,都不笑了。啊對,你以前教我的那句什麼才下什麼頭,又下什麼頭。”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對對,大叔真是才下沒頭,卻上心頭!”天明撓了撓後腦,眼中清澈無異于兩年前的稚童。
“天明。”蓋聶的目光穿透了天明,讓他住了嘴。
顧禦諸咯咯笑了兩聲,摸了摸天明蓬蓬的腦袋:“姐姐有天明想就夠了。”
天明又憨笑兩聲,蓋聶無奈般搖搖頭。天明向旁一看 才發現顔路所在。顔路過于淡然,嘴角挂着愉悅的笑,讓人想忘了他眼前蒙着的傷。
“二師公,你的眼睛——”天明話未盡,身後墨家等人便呼住了他。為首的高漸離向顔路和顧禦諸行禮後轉對天明說:“巨子,接風洗塵的事應稍後再談,鹹陽出了重大變故需要召開緊急會議。”
天明一改樂天,重重點頭說:“現在召集墨家所有統領與儒家人士到議事堂!”
現在鹹陽能夠發生的變故想隻有胡亥即位了。縱觀全局的顧禦諸顯得淡然。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
她悄聲問蓋聶:“流沙呢?”
“流沙現在陳郡留守。”
她點點頭,又想起方才天明的理事态度,嘴角泛起笑意,說我們家天明長大了呀,蓋聶含笑點頭。
到議事堂途中,顧禦諸見着舊面孔:端木蓉剛見顧禦諸便兩眼含淚激動地說不出話。顧禦諸說蓉兒的香包我都珍藏着呢,端木蓉剛要上前,身後不知哪裡冒出來的盜跖擋在了二人之間,他大喊:“雲姑娘你可回來了!我可想死你了,要是你再不回來,蓉兒姑娘就要冷漠死我了!!”端木蓉罵句貧貨,拽着盜跖的後領進了議事堂,給顧禦諸留下了一個溫柔的眼神;班大師見了顧禦諸說聲歡迎回來就開始向她打天明的小報告,什麼炸了多少個機關鳥、在他睡覺的時候拆了他的機關手、造出來的東西比公輸仇還神經。顧禦諸邊聽邊憋笑說你師徒二人感情真好。班大師長歎一聲,柔和說:“天明這小子自從回來就聽話了許多。”;見着張良,他隻說多謝雲堯小姐對二師公的照拂,顧禦諸說我該謝謝你倆對我的照顧。張良笑笑,細聲說我為你和蓋先生準備了一些有趣的,顧禦諸一頭霧水,回過神來隻見了他的背影了。
她坐于議事堂中倒也見了幾個新面孔。
一位身姿挺拔,眉眼與項少羽神似之少年,似乎更清秀幾分,蓋聶介紹說是少羽的堂弟項莊;另一位身着黃衫,俊美出塵,一雙含情眼細而深,算得上翩翩公子,隻是舉止輕浮,有顧禦諸的味道。蓋聶介紹說是投靠墨家的布衣人士,名叫陳平。
她有些好奇。一個來路不明的布衣竟能于墨家議事堂參與讨論,這陳平想必是個有趣的人。
衆人上座,場面一時沉寂,高漸離開頭說:“十八世子胡亥于鹹陽即位了。”
在座衆人神色顯然震驚。
盜跖看似輕松地說:“嬴政這家夥,終于挂了!”他想活躍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