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豆燈火。

蔡夫人連夜把南陳姑娘的賬目檢查了一番，怒道：“張夫人花了二百兩、梅小夫人花了一百兩，連賀押班、許押班兩個小的都花了五十兩。”

“還不算将軍的賞賜呢？”

“這個這些銀子，我都心疼了。”

楊夫人道：“我好心把田莊裡的絹布給她們做秋日的衣衫，她們還嫌棄絹布太硬，沒有雲錦的好。打發給下人了。”

蔡夫人道：“她們個個跳衣檢食的，若不是想出一些法子來，定叫将軍被喝了迷魂湯，眼下借這個機會，叫她們懂一些規矩。”她看向坐在腳踏上服侍的錢瓊瑛道：“隻可惜犧牲了，媚奴，你這般乖巧的女孩子。”

“明日要被罰跪訓話。”

錢瓊瑛垂下頭，正輕輕替楊夫人捶腿道：“媚奴一切聽夫人的安排。”

“媚奴明日受罰，就好好跪一個時辰，其他的不用多想。”楊夫人正閉目養神道：“将軍罰姬妾是常有的事情，有時候，他真把家當軍營了。”

話雖這麼說，可錢瓊瑛一想起明日要當跪着聽一個時常訓話，如此受辱的場面，頓時一陣膽戰，連捶腿的節奏都亂了。

楊夫人微微打開眼道：“媚奴，你什麼都好，可就是一些伺候人的能力與手段還不行……”

“不然蘇夢雲怎麼也會入了将軍半點的眼。”

錢瓊瑛不敢違背道：“媚奴愚鈍。”

楊夫人使喚來人道：“鄭押班，好好教媚奴一些女子的本事。”說完，錢瓊瑛跟着鄭押班退下。

蔡夫人道：“要說聰慧，媚奴倒是比那些世家的姑娘都強個百倍，要論伺候人的本事。隻怕她還真需要人提點。”

“書香門第，官宦世家女兒不懂這些，是正常，從脾性上看，家教還是不錯的。”楊夫人道：“大約是四品到六品陳朝官員的正經女兒。”

關于錢瓊瑛在沈家的檔案上記住，婢，建康，錢姓女年十八，家事清白。

楊夫人道：“她替我做事，我定會給她一個前途的。”

蔡夫人笑道：“她能的夫人栽培，可真是她的運氣。”

“她一個亡國了中等官吏家的女兒，能有這般的境遇，可要上香還願了。”

“不說多久遠的事情，前殷亡國了，有多少宗室女淪落青樓，為歌伎。”

楊夫人淡淡道：“亡了國能值什麼錢？”

蔡夫人道：“宰相家的孫女，大将軍的女兒，縣主，宗室女……”

“光是這些人，我們府上要養活不知道花多少錢，這些女子得到沈家庇佑，有一個地方呆着，卻不還懂規矩，惹夫人生氣……”

楊夫人道：“你說這幾個，倒還是算乖的，真正生氣的，是那幾個”

“她們敗壞了家風，教壞了浩兒，才更是麻煩的。”

蔡夫人自然楊夫人指的是那幾個，張夫人、梅小夫人、賀押班、許押班等女子，說實話，她們等雖乖巧，可是一個愛奢侈，她們吃的穿的一個比一個挑剔，早就引不知道多少人的不滿眼紅。

楊夫人犧牲了錢瓊瑛，目的就是有名正言順的理由教訓她們。

“将軍都說了，以後若是她們多花府上的一兩的銀子，我們有理由教訓的了。”

楊夫人笑道：“将軍這麼說，我們處理起事情來，也名正言順一些……”

“查抄的人準備好了嗎？”

蔡夫人示意門外有二十多個婆子候着道：“既然要給她們教訓，還是大一點的教訓的。”蔡夫人領着婆子們，把張夫人、梅小夫人等人屋子，翻箱倒櫃，查抄了一面，看看有什麼違禁的物件……面表上，是因為蘇夢雲的麝香，實際上是楊夫人要好好敲打一下，這些女子……

叫她們以後懂得在沈家夾着尾巴做人。

對于查抄蔡夫人是懂得适可而止，除了蘇姐姐是沒了面首與衣服外，其他姑娘的蔡夫人原封不動，但她道：“你們穿的，戴的，都是将軍的東西，既然是将軍賞賜于你們，我自然不會沒權利過問。”

“不過東西，你們也不能平白糟蹋了。”

于是蔡夫人命人把張夫人、梅小夫人等的金銀首飾，衣衫都一一登記成冊，以後将軍還有什麼賞賜，便要登記在冊子上，以備夫人檢查。這樣的行為目的性很明确，那便是南姬們隻有東西有使用權，沒有永遠權，若有丢失，便隻能用自己的私房錢賠……

至于其他陳朝來的姑娘們，都被當夜就被嬷嬷們好一頓訓話，叫她不準以前那般塗脂抹粉，花枝招展。

次日一早，彩雲、彩華等人都在議論紛紛。

蘇雲夢給姑娘們香料，真是單純地是想要讨好這些年輕姑娘們，可現在這些年輕少女們，巴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這蘇狐狸精要要害死我們嗎？”

“我聽說陳朝裡面就是很多嫔妃用了麝香，一輩子都不能在生孩子了。”彩霞已經用香料洗過澡，啼道：“那我以後，不就是不能有孩子了。”

周夫人見小姑娘一個個是真得到了教訓，才娓娓道來道：“姑娘們，麝香是可以入藥的，是孕婦用麝香時需小心謹慎些，你們隻是當做香料，沒多大關系的。”

彩華小聲道：“昨日，蔡夫人領着好多婆子把張夫人、梅小夫人等屋子抄家了一遍，那陣仗可真是厲害……”

彩雲道：“蘇狐狸現在隻不過是三等侍女了，可憐媚奴姐姐受到了牽連，要罰跪被訓話……”

“啊”彩霞驚道：“那可是羞死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