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凱之看了柳兒兩眼,說實話他是記着一位侍女護着吳慎兒,但是那位侍女長什麼模樣,沈凱之記不太清楚,但他堅信,衛國公主會自殺與他無關,呵斥柳兒道:“你把衛國公主死的經過對夫人講述出。”
柳兒單薄的身子跪在廳中,雙手緊緊拉扯着青裙,把頭抵着更低了,淚水早已從眼眶中溺出,可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沈凱之見這她遲遲不說,怒罵道:“你還不說。”
楊夫人冷冷的開口道:“柳兒姑娘,你且把你看到的事情一一同我說了便可。”
“關于衛國公主的謠言,可不僅有損于将軍的名聲,對已故的公主也不好。”
柳兒、擦了擦眼淚道:“城破那日,宮中亂做一團,我與公主小姐躲在室内。忽門被打開,沈将軍一人進到室内,把老将軍的遺物給了公主,公主把遺物給了小姐,公主就……自殺了。”
柳兒述說的經過與沈凱之對楊夫人說的話吻合,但楊夫人揣思着柳兒會不會有什麼細節沒說,她問道:“将軍是把什麼遺物給衛國公主。”
沈凱之搶道:“玉玦,是我在戰場上找到的。”
楊夫人的目光還是看着柳兒,柳兒的眼神無盡悲哀道:“正如沈将軍說是一塊有裂痕的玉玦。”
“那玉玦是公主給老主人的信物……”
楊夫人聽完,問道:“衛國公主穿什麼衣裳。”
柳兒哽咽道:“公主穿白衣重孝……。”
楊夫人道:“衛國公主是怎麼自殺。”
柳兒咬着牙道:“公主見到了玉玦,想起了死去的将軍,一把匕首刺穿了胸膛。”一言既此。柳兒的聲音已在顫抖,哭的如同一個淚人。
沈将軍呵斥柳兒道:“既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幹嗎一開始才對夫人陳述時,說的這般少。”
楊夫人道:“說的少,才好。”
車和子在外聽的再度哭啼,忽見沈凱之鎖着的眉頭松開。沈凱之仔細想着柳兒的話,,她說的簡單,然後楊夫人問什麼,她答什麼,倒是夠能令妻子,信服。沈凱之頓時覺得這個小姑娘有幾分聰明。
楊夫人問道:“衛國公主可否有什麼遺言……”
沈凱之想着衛國公主是說過什麼話,但他一個字記不住,督促道:“你快說啊……”
柳兒哀叫道:“皇天崩兮後土頹。身為帝王兮命夭摧。死生路異兮從此乖。奈我茕獨兮心中哀。(唐姬的《起舞歌》)”說完,柳兒撲倒在地。
柳兒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人,隻知道自己可能出身于江淮一帶,那裡是周朝與陳朝對持百年之地。
戰火連天,血染黃土。
柳兒三四歲那年不知道是父母死于戰亂,還是被家人抛棄。因緣際會,被吳家收養,因容貌出色,性子聰慧,才成了衛國公主的侍女。等慎兒開始讀書了,她又與慎兒一起讀書識字。
“公主是見到了将軍的遺物,太悲了,才自殺的,”柳兒哀哀道:“公主從未慶幸她是皇家之女,她明白若是亡國,皇家要維持尊嚴,隻有一死……”
楊夫人聽着衛國公主遺言,心想:“她可真是一位奇女子……”
“當時,我被她自殺的瞬間吓的到了,因此對她說了什麼遺言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沈凱之道:“我與你說了多次,我就是把吳謙上的遺物給他的妻子。”
“可誰想衛國公主是一位如此剛烈的女子,當着女兒的面自裁……”
對于沈凱之的話,楊夫人還隻相信了五分,對柳兒道:“若是有他人問起衛國公主是怎麼死的。你就說衛國公主是被将軍驚吓,後身體不适,病故的。”柳兒含淚,點頭應下。
“她的死,關我什麼事。”沈将軍辯解道:“這般的謠言,對我名聲不利。”
楊夫人冷笑道:“若是這般的謠言有人信了,對你的名聲已是最好了。”
洛陽都在謠傳時沈将軍想要輕薄衛國公主。衛國公主為了名節,殉夫的。
楊夫人道:“何夫人的院内,缺一名一等掌管钗盥的侍女,就由柳兒頂上。”。
一路上,潘嬷嬷恭喜柳兒剛來沈家便是一等侍女,其他侍女可是要在府上待五年以上,得主子的眼,才有機會做一等侍女。
柳兒沉默不言,潘嬷嬷沒趣的走了,柳兒一個人走到偏僻處,卻聽到背後有人道:“衛國公主是殉國的。”柳兒見是車和子。
車和子已跟蹤了許久,忿忿不平道:“整個舊陳的皇室,就她一個女子,為國而死,其他男人呢?”車和子恨南陳那些煙花風月,醉生夢死,不知進取的皇室成員。
柳兒面沉如水,不做回答。
“那些皇室之人,不值得柳兒忠心。”車和子道:“柳兒做我的侍女如何?”
柳兒不回和子,隻朝前走。
車和子說道:“那縣主不值得你追随。”
柳兒還是沒有答複。
最終,車和子悻悻回到她的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