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朝墨巍然不動,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似的。
戚硯張開手放在嘴巴當喇叭:“蔺——朝——墨——”
管家和馬術師以及暗中偷窺的傭人們不約而同将視線移向二人。
下一秒,樓上傳來回應:“别喊了,我沒空。”
戚硯疑惑的看向他身上的睡衣:“你看着不像沒空的樣子啊,怎麼,休息日還要工作啊?”
蔺朝墨抿着唇,轉身往屋内走去。
戚硯撇撇嘴,并不放在心上,繼續和盤雲玩兒。
直到中午回來吃飯時,他正巧看見一個貌似醫生的人從門口離開。
“你真的生病了!”戚硯直愣愣看着蔺朝墨。
蔺朝墨看了他一眼,揮了揮手示意戚硯靠近。
戚硯不明所以,直到走近後才看見他面前還擺着一堆文件。封頭赫然是戚硯血液和信息素分析詳情。
蔺朝墨問:“還記得上次采血的事情嗎?”
戚硯想起被帶回來的第一天晚上,那根閃着寒光的針,點了點頭。
蔺朝墨聲音平靜:“結果出來了。”
“真的!”戚硯一屁股坐下,連忙去翻看報告,随即在一堆術語和圖像中隻花了三秒便開始頭昏眼花。
遂放棄,他轉而問道:“那是好的結果嗎?”
他對自己“頭痛粉”的體質還是很好奇的。
蔺朝墨拿起報告徑直翻到最後一頁,眉宇間比上午多了些沉重:“沒有結果。”
戚硯:“啊?”
他沒想到是這個回答。
“血液和信息素中什麼也沒檢查出來,一切都很正常。醫生說原因在我不在你。”
蔺朝墨說這話時和平常面對戚硯很不一樣。平時他還有些個人脾氣會露出來,但此時他就像在讨論‘現在是幾點’那樣平靜。
可戚硯感覺這種平靜是不對的。
這更像是他曾經見過的,對疾病不抱希望的小朋友們和家長們會出現的情緒。
失去一切希望後的麻木感。
戚硯不由得有些擔心他,于是拍了拍蔺朝墨的手臂。
“沒事的,我現在還能幫你緩解頭痛不是嗎,也許慢慢緩解着,突然哪天就不再複發了呢!”
蔺朝墨手臂抖動了一下,随即微微扭頭,好像看了他一眼。他沒說話,隻是片刻後嘴角動了下,似乎是想笑。
但這個笑最終沒有成型,蔺朝墨躲開了戚硯的手,起身往餐桌走去:“沒事,吃飯吧。”
又是味同嚼蠟的一頓飯,戚硯觀察了一下蔺朝墨,發覺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跌了下去。
而吃過飯他又上樓去了書房,戚硯和管家對視了一眼,管家耷拉着眉眼長歎了口氣。
下午玩遊戲時戚硯都三心二意的,簡單的一局被抓了八次,隊友忍無可忍到開麥質問他到底有沒有認真打。
還好大佬carry全場,用實力保住了戚硯的家人名聲。
但看着自己稀爛的評分,意識到自己完全沒心思打遊戲了,戚硯手機一丢,直接擺爛似的癱在沙發上。
“我是不是該幫幫他啊,好可憐……”戚硯自言自語。
随即他扭頭,看見旁邊擺着的花瓶,抽出一朵花開始扯花瓣做決定。
直到一朵薔薇花隻剩莖幹,戚硯指腹撚着嬌嫩的花瓣。
“幫。”
說做就做!
戚硯直接推開書房,裡面的蔺朝墨猛的擡頭。但戚硯沒有停下動作,反而是興緻勃勃的沖到蔺朝墨面前,把他椅子往後一拉。随即兩隻手霸道地撐在座椅兩邊,将蔺朝墨困在臂中。
“蔺朝墨,我幫你治病!”
話語擲地有聲,在寬闊的書房中甚至有些回聲,不斷撞向二人。
蔺朝墨手裡捏着鋼筆,關節發白,漂亮的藍色瞳孔微縮。
戚硯更近一步,按住蔺朝墨的肩膀,兩張漂亮的臉蛋似乎輕輕一推就會貼上。
他自信滿滿道:“我可是有基金會的人,給困難的人提供幫助是我的責任。既然你的不治之症遇到了特殊的我,那一定就是命中注定要我幫你了!”
戚硯熱血滿滿,一瞬間有一種自己是不治之症唯一解藥的自豪感。
他覺得自己這一番話蔺朝墨一定感動得難以言語,可等了好久,戚硯也沒等到蔺朝墨的回複。
低頭一看,蔺朝墨銳利的目光緊盯着自己,眼中又是團團他看不懂的情緒。
“你說句話呀!”戚硯改道去抓着蔺朝墨的肩膀搖晃。
鋼筆從指尖跌落,在雪白的文件表面戳下一個明顯的黑點。
蔺朝墨伸出手握住戚硯赤裸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動作。
他的手掌心燙得吓人,而戚硯手臂微涼,兩相接觸,幾乎是一瞬間戚硯就停下了動作抽開手,不斷摸着手臂想掃除那種奇怪的熱意。
在他動作之間,蔺朝墨終于開口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