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爺、白小姐,我家公子乃薛家大房嫡子,今日随家中長輩一同前來,經白家主應允在白府中随意走動,正巧經過此處。論輩分,你們二位怕是需稱一聲表哥才是。”侍女上前向對面的姐弟二人行了一禮,寥寥數語便将身份與前因後果講述清楚。
是了,這主仆二人便是見過白家長輩後,被“打發”出來的薛子翛和梧桐。
“原來是薛表哥,倒是錦兒無狀了。”錦衣華服的姑娘微微福了福身。
“見過表哥,方才是白竹護姐心切,對表哥出言不遜,還請表哥大人大量。”白竹說着,對子薛子翛俯身拱手。
薛子翛連連擺手,摸了摸腦袋:“是我突然出現使得表弟表妹受驚,當是表哥的不是才對。不知這位是?”說話間,薛子翛十分疑惑地看向靠在一旁假山石上陷入昏迷的姑娘。
“她是白家長女,我二人的姐姐,白姿姿。”白錦溫聲道,将不屑和厭惡藏進眼眸深處。
白錦與白竹不着痕迹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看見了與自己如出一轍的神色。這薛家大房家的公子,還真是和傳聞中的一樣,是個草包。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人未至,聲先至。随着話音落下,一個鵝黃色的身影從不遠處疾馳而來,撲倒在白姿姿身旁。她扶起自家小姐,踉踉跄跄就要往回走。
“梧桐,你去幫幫她。”
“可是,公子……”
“我無事,不必擔心我。”
“表哥不如先去客房換件衣服,天寒地凍的以免染了風寒。”白錦出聲打斷了主仆倆的對話。
“如此也好,那便多謝二表妹了。”薛子翛笑着道謝,又轉向梧桐道,“這般你該放心了,快去吧,屆時來客房尋我便是。”
梧桐福身,轉身匆匆趕上二人。
朱砂在梧桐的幫助下,将白姿姿渾身濕透的衣服換下,在府醫診脈後,又急忙去廚房煎藥。看着朱砂一個人忙前忙後,梧桐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這白小姐分明是白府嫡長女,可這院中竟是連普通丫鬟都沒有。衣着簡樸不見首飾,甚至于這十一月的日子,還僅僅隻有單衣。
作為薛家公子身旁的大丫鬟,梧桐對這些後院情況自然是了若指掌。白錦與白竹是一胎雙生的龍鳳胎,可二人的母親卻隻是一個外室,被擡進府中做了姨娘。
白姿姿的母親金如蘭與其父白清岚曾經兩情相悅,互許終生。婚後感情十分好,不出半年便有了身孕。當時的白清岚有多麼期待這個孩子的降生,在金如蘭生子血崩而亡後就對這個孩子有多麼的深惡痛絕。
他認為,若不是因為這個孩子,妻子就不會與他生死相隔!
可沒想到,這深情不改的模樣不過持續了半年多,他便擡了一個女子進府,直到此時大家才知道,平日裡看起來與發妻情深意重的白清岚,早已在外邊一處宅子裡養了一個小的。
可憐那金如蘭到死都不知道,還以為夫君對她一心一意,會善待她用生命換來的孩子。
任姨娘進府不到半年就生下了白錦、白竹兩姐弟!府中沒有主母,這任姨娘雖然隻是姨娘,可在白府中與夫人的待遇也并無二緻。
一個膝下有兒有女且得寵的姨娘,和一個爹不疼娘不在的小姐,有的是人會捧高踩低。在這樣的環境中,白姿姿長得十分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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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聽聞昨日你去向父親告狀了?如何,可得到你想要的回應了?”
熟悉的話語突然傳來,薛子翛一個激靈站直了身子,卻又立馬将自己隐入假山的陰影處。她悄悄探出頭,看着不遠處如同對峙一般站立的三人。其中那穿着簡單,狀如西子的人,不是白姿姿又是誰?
“姐姐?呵,叫你一聲姐姐,你可别擺不正自己的位置,就和你那早死的娘一樣,妄想貪圖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白錦臉上帶着嘲諷的笑意,步步緊逼。白姿姿抿着嘴唇,步步後退。
薛子翛本以為自己會心潮澎湃,又或者會煞氣滿身。卻不想,自己隻是心情複雜。她的眼中壓根沒有白錦白竹兩姐弟,唯有那被逼後退,手足無措的白姿姿。
呵,表妹,白姿姿,真是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