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時間結束,兩人也隻好就這麼結束掉“軟不軟”的話題。
盡管許其琛今天一天的心情都很好,拍戲進度也不錯,不過由于嚴重缺覺,天剛暗下來眼皮就開始打架,隻好拜托小小買了好多咖啡生灌進肚子裡。
最後導緻的結果就是……
胃不舒服。
這段吻戲實際上是接着昨晚郁甯跑到林然的公寓那一場後面的,導演把林然和許其琛帶到公寓的房間。
“南柯,郁甯,你們兩個等會兒進來之後,”陳導扶住許其琛,對着林然擺動作,“你扶着郁甯從這邊過去,把他帶到房間。”
進房間之後,陳導指着飄窗,“你們到那裡,擺一下姿勢,我看看光線和構圖,因為我們這一場先不額外打光,就用月光拍,如果光線不夠的話我們再讓燈光師在外面吊一個冷光。”
林然和許其琛聽從導演的吩咐到床上,依照劇情,許其琛爬上床,上半身坐起來,林然則坐在床邊,飄窗緊挨着床,月光透過玻璃,照射在兩個人身上。
“對,很好看,這個光很好看。”陳導在監視器後面觀察,“郁甯後仰一些,對,南柯兩隻手圈住他,郁甯側一點,露四分之三的臉,要有眼睛特寫的。”
兩人聽着指揮不斷地調整着姿勢。
許其琛一開始很尴尬,但是陳導的工作态度讓他丢掉了包袱。林然的表情也非常地認真,會反複和導演讨論細節。
“差不多了,開始吧。”
“第13場第1次,開始!啪!”
南柯将郁甯扶進公寓,用腳把門關上,伸手去摸燈的開關,按了下去,沒反應,又接連按了幾下,燈依舊沒有亮:“好像停電了,我先扶你去床上躺下吧。”
郁甯小聲地哼了一聲,整個人無力地挂在南柯身上。
南柯廢了不少的勁将他扶到床邊,郁甯倒在床上,南柯的床并不是很軟,但充斥着他身上的味道,是某種洗衣液殘留的微弱香氣。
許其琛覺得自己也是夠倒黴的,昨天拍前一場戲的時候因為沒吃飯有點虛,正好演出了陳導想要的效果,可是今天他晚飯特意吃了很多,原本還擔心會不會發揮不好,接不上戲。
沒想到咖啡喝太多,胃又開始疼了。
0901:“許先生,您的身體真的太差了。”
許其琛:“我以後會好好鍛煉的。”
0901:“聽起來并不可靠的樣子。”
南柯的手貼到郁甯的額頭上,可手掌的溫度原本就偏高,他隻好将郁甯稍微扶起來一些,靠在牆上。
郁甯的意識不太集中,忽然感覺到南柯靠近,心裡一驚。
兩個人的額頭貼在一起。
攝像頭拍不完全,但是許其琛明顯看到了林然在貼上自己額頭時眼神的細微變化。
他的額頭上有一層薄薄的虛汗,這是演不出來的。
“你發燒了。”林然繼續回到南柯的身份,說着台詞。
郁甯将頭撇開,看向窗外。
“我記得還有退燒藥,我去找一下。”南柯離開了房間。
郁甯伸出手,輕輕地滑過自己的額頭,然後貼上着暗藍色的床單,撫摸着上面的紋路。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明亮與晦暗交織着。
南柯端着一杯牛奶進來,手心裡還有一顆白色藥片。
倚靠在牆上的郁甯忽然開口:“我很喜歡讀加缪。”
許其琛的氣息不太穩,說台詞的語氣變得好像在歎息:“他在《快樂的死》這本書裡寫過一句話:‘一如往常,他人生中最美好的部分,終究與最糟糕的部分結合而密不可分。’”
郁甯看向南柯,眼神含着微妙的痛苦。
“從前的我總是不明白,現在我懂了。某一天,你發現你遇見了極度渴望的美好,那麼與此同時,你就不得不接受無法擁有他的殘酷事實。”
南柯将牛奶放在床邊的矮櫃上,微笑道:“真巧,我也讀加缪。不過比起你說的,我更喜歡另一句。”
月光毫不吝啬地傾灑在他的瞳孔之中。
“去愛永遠不會看到第二次的東西,在火焰與狂喊中去愛,随即毀滅自己。人們就在這一瞬間活着。”
林然臉上的笑容溫柔得讓人沉溺。
許其琛愣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
“Cut!”陳導喊停的聲音像是一個巴掌将他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