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想十多萬年來,遠超同輩的絕世天驕,聞名大陸的強者,無一都命喪黑淵。祠堂中那數百道血色靈牌和靈牌後面的森皚白骨,至少三分之一,都是蕭無寂有所耳聞的存在。
如今,幻魔傳承,最終還是被他到手中了。
蕭無寂心中激蕩,一把握住了魂幡,“傳承終于是我的了......嗯?”
蕭無寂怔住,手中用力,卻發現根本無法拔出魂幡。
蕭無寂咬牙,當即用上全部修為,灌注到魂幡中,魂幡嗡嗡震動,發出黑色靈光,蕭無寂神色大變,連忙倒退數十步。
蕭無寂不信邪,反複試之,可無輪用何種方法,他都無法取走魂幡。
蕭無寂臉色一黑,重重拍在供桌上,咔嚓碎成兩半。
耗費無數時光和精力,終于走到了最後一步,這傳承竟然不認可他,何其荒謬?又何其可笑?!
傳承無法取走,可刺祠堂外面的詭異紙人們卻步步逼近,危機四伏。
蕭無寂英俊邪氣的臉上陰晴不定,忽然看到一旁神色淡然的顧幾枝,想法漸現。
蕭無寂勾起唇角,笑得散漫,“美人,看來我和這傳承是無緣了,不如你過來試試?”
饒是化神期的蕭無寂也被魂幡震得重傷,毫無修為的顧幾枝若是觸碰幻魂幡,極有可能在幻魂幡的沖擊下,粉身碎骨。
可蕭無寂虎視眈眈的眼神,明确的告訴顧幾枝,他試也得試,不試也得試!
顧幾枝走上前,停在黑色魂幡面凝視了幾眼,似乎在想些什麼,而後一把伸手,握住了魂幡。
霎時,平靜如海的魂幡嗡嗡響起來,搖顫不停。
一道非常熟悉,似乎在不久前便聽過的聲音,在顧幾枝腦海中響起:
“你,終究還是來了。”
“吾已經等了你十多萬年了......”
“十多萬年來,曆經無數強者骨血的蘊養,終于真正練成了這柄可破天道桎梏的幻魂幡。”
“如今時機到了,接受我的‘傳承’......去擺脫這牢籠的束縛吧。”
一股力量湧入了顧幾枝體内,帶着種親切感,與他的靈力毫無阻礙的融為了一體,似乎這力量本就屬于他一般。
同一時間,數千道紅色靈絲從黑幡中纏上顧幾枝手腕,飛入識海,和他的神魂永遠的,綁在了一起。
在顧幾枝眼神微凝,手中用力一擡,幻魂幡被拔了出來。
下一刻,空間震顫,天地變色,血海再現。
無數虎視眈眈的紙人消失不見,二人再次回到寂靜的黑淵崖底。
離開幻境的顧幾枝的修為開始暴漲,很快恢複到化神期大圓滿。
可依舊不是全盛時期蕭無寂的對手。
“交出傳承吧,以我如今修為,你是沒有任何勝算的。”蕭無寂道。
即使是前世的攻二,也是在獲得傳承一年後才達到合體期,如今的顧幾枝,确實不是蕭無寂對手。
可顧幾枝并不慌張,他看了眼蕭無寂,蓦的笑了。
那張臉頓時露出了豔麗牡丹一樣奪人的色彩,顯得脖子上的青黑指痕,更為猙獰和觸目驚心,“多謝今日相贈傳承之恩,我來日定會報答。”
顧幾枝手中一揚,蕭無寂袖袍中的小蛇飛向顧幾枝,被顧幾枝揣在懷中。
而後,地面閃現出一個金色符文的銘陣,将顧幾枝籠罩,瞬間消失在了黑淵中。
蕭無寂還未做出反應,黑淵崖底開始了劇烈晃動,眨眼間,他便出現在黑淵崖頂上。
旁人隻覺得眼前一花,崖頂上就出現一個黑色身影,又在眨眼間消失不見,仿佛是微風拂面一般的錯覺。
唯有一個書生打扮的修士,不動聲色的挪步離開崖頂地界,來到附近山脈的一處荒林中,一道黑色身影正在此等候。
書生幹咳一聲,當即小步跑過去,他張望四周,确認無人後,低聲道:“尊主,東西拿了嗎?”
然後發現蕭無寂神色不明,還幽幽歎了一口氣,“本來要到手了,沒想到被夫人搶走了,現在傳承沒了,人也跑了。”
聞言,書生對傳承失去産生的一絲失望,瞬間都化為對尊上口中夫人的強烈興趣。
他嘴角不自覺的帶上詭異笑意,正猜想會是何人,忽然想起,這數月他一直在崖頂蹲守,不放一人進入黑淵,除了一個人.....
想到這裡,書生心中一咯噔,果然,在蕭無寂陰恻恻的看向了他,“蕭落啊,本尊不是說不要放不相關的人進黑淵嗎?該不會又被美色沖昏了頭腦?”
蕭落嘴角笑意僵住。
蕭無寂看向他的表情一言難盡,聲音冷酷無比,“本以為讓合體期的你,來看守這些低階仙門修士,還有些大材小用,如今本尊才發現,你還是回去再挖百年的靈礦吧!”
......
得到幻魔傳承後,顧幾枝從記憶中知道黑淵的傳送陣,可以通往大陸的任何一個地方,未免蕭無寂追殺,他來不及思索,便迅速又回到了宗門寒脈的那處山洞中。
然後,他立刻發現寒脈中多了一道身影的氣息。
這氣息比寒脈更冷冽森寒,不容忽視,對方顯然也沒有隐藏的念頭。
“這些天,你去了何處?”
顧幾枝回頭,對上一雙冰冷淡然的眸子,一如自己最開始見到這人般,清冷無欲,不染雜塵。